“活?我不想活。姜濯,我想死在你手里。”
沈辞恩醉的不轻,却仍不忘本能地对他的话提出反驳。
讲这句话时,她甚至还痴痴地笑出了声,咬着自己的手指目光款款看向他,宛如夜幕中的一只女妖,艳丽而又勾人。
“死在我手里有什么意思?乖乖跟我回家,待会让你死在我怀里。”
姜濯全当她是在调情,挑眉把人拥入怀中,用力地亲了下她的侧脸。
沈辞恩亲昵地把脸埋在他肩膀,语气却变得轻幽而又嘲讽。
“好啊,那我就死在你怀里。”
他又怎知,她那调情般的一句话,字字是真,字字带恨,发自肺腑。
每一个字,都没有浪费它本身所蕴涵的含义。
……
次日沈辞恩醒来的时候,又是无奈的叹息。
谁说她命短来着,她看自己这命就硬得很,任她一次又一次地作死,最后却仍活的无比坚强。
正对着窗外的阳光感春悲秋着,身侧的手机,却突然地响了起来。
沈辞恩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未知号码,她接听电话,姜邑馨阴冷而又怨毒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姓沈的,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害的沈家倒台,沈氏破产,沈先生被高利贷逼死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姜邑馨衣衫破碎,满身凌乱地拿着避孕药含泪走在大街上,不难看出她昨晚经历了什么,她步伐踉跄,语气带恨。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姜濯是真心对你好!你们沈家之所以会有今天,全是他和其他几个地产公司一手策划。”
姜邑馨如今已经恨极了姜濯,他对她如此狠心,半点都不心软,既然如此,那她也不会让他跟沈辞恩好好的!
她得不到的东西,宁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拿走。
“当初沈家一夜负债数亿,你被高利贷带到地下黑市拍卖,姜濯偏偏就在那时出现救了你,他出现的时机那么巧妙,你就没有怀疑过?”
沈辞恩没有接话,姜邑馨阴冷地继续说,七分真三分假,一半是她真的知道,一半是她根据姜濯的行径做出的猜测。
“我告诉你,当初跟高利贷联手让讨债的人把你爸逼死,又出谋划策把你抓到黑市拍卖的人就是姜濯!”
“他根本就是当年被你抛弃以后心有怨恨,打定了主意要报复你,所以才会对你们沈家下手。说到底,沈家之所以会倒,你爸之所以会死,全都是因你而起!”
姜邑馨当初因为喜欢姜濯,在他身边安插了自己家的人,想要时刻知道他的行为和动态。
虽然那个人后来被姜濯发现,折磨而死,但在那人死前,她已经得知了不少消息。
其中就包括,姜濯是如何与别人联手,步步为谋,硬生生挤垮了港城曾经的首富沈家。
以及……他又是如何,逼得沈辞恩走投无路。
桩桩件件,姜邑馨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目睹,再清晰不过。
等全部讲完,她正想冷笑一声,听听沈辞恩的反馈。
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机械的电子声,电话被人给掐了。
姜家,沈辞恩面无表情地坐在姜濯的房间,捏着自己的手机,怔怔看着窗外草长莺飞的景物半晌,嘲讽地勾了下唇角。
当年沈家的突然倒台,是从被人举报偷税漏税而起,地产避税是常事,大家向来心照不宣,沈家却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直接闹到了官方出面冻结沈家的资金链和产业。
大家都说,沈家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没有人敢对被官方点名批评的沈家伸出援手。
沈父倾家荡产加借贷好不容易填完了这个漏洞,却又因错信了朋友借了高利贷,最终被逼得走投无路,用轻生的方式,永远地摆脱了债主的纠缠。
他的小老婆早在沈家不得不申请破产时带着他的小儿子拿着绿卡跑到了国外。
因此能被债主抓住且纠缠的就只剩下了沈辞恩。
一夜之间,她从身娇肉贵的豌豆公主,变成了负债累累,饱受同情和诟病的灰姑娘。
她变卖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以及衣服包包跟豪车豪宅,把钱全都给了来讨薪的农民工。
但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些放黑贷的绑了她,把她关起来,成天的恐吓她。
有说要把她卖到缅甸做鸡还债的,还有说看她长得不错要把她带到片场去拍三级片的,也有说要挖她一个肾去卖,快速变现的。
可那些人虽然狠话不断,行为却非常古怪。
他们只是把她关了起来,没动她哪怕一根头发丝,而且还把她好吃好的供养着,住处也还算干净,没产生任何越界的举动。
沈辞恩就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哪有高利贷对欠债的人这么客气的?
早在落入那些人手中,却基本上没遭一点罪起,她就知道这些人背后肯定还有人在,那人对她一定另有图谋。
她只需要耐心地等,等那个人自己露面,告诉她他到底想要什么。
后来她被蒙着眼带到地下拍卖会,沦为了笼子里的卖品,被人买走时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
她不愿受辱,本来就做了大不了一死的打算,解开眼罩后,看到的却是表情玩味的姜濯。
一屋子的黑衣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排面拉满地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姜二爷”。
姜濯则是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玩味地打量着她此时狼狈到不行的模样,勾着唇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沈大小姐。”
沈辞恩在当年把他赶走后,也是听说过一点他的后续的,知道他又回了姜家,几经辗转,彻底掌管了姜家的主要势力。
她念着两人之间的过往,以为他会念旧情放她一马,试探着问他:“你是准备救我吗?”
姜濯挥退一众手下,让屋中只留下两人,然后用一把手指粗细,却刀锋锐利的小刀,一点点割开了束缚着她的绳索。
沈辞恩神色一松,刚准备道谢,便被他扯进了怀中,不客气地揉弄了一把。
他脸上带着痞痞的笑,眼眸幽深打量着她,左耳耳钉光芒晃疼了她的眼:“准确来说,是你应该求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