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省刑部】
林维扬本想着到了刑部大门前,就将韦灵儿给抱进去的,奈何少女极力反抗,就是不许他再抱。
无奈之下,少年只好和林现一人一边,将人给搀扶着,一步一步的移去了大殿。
“大人,你腿可好些了?”尤庆正在殿内处理折子,韦灵儿瞥了一眼自己的桌案,上头干干净净,尤庆应是将折子都给批过了。
“好多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独立行走,但很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及到里头的筋骨。如此一来,这伤口不过五日,应就大愈了,“倒是你,我不在的时候,把折子都批了,好歹分给秦田一点儿,别硬撑着。”
“大人,没事的,秦田还有别的事得做呢。”尤庆是不怎么敢放心让秦田批折子的,跑腿的事,倒是可以让他做做。
“你得多教教他,虽然是困难了些,但若是一日不给他压力,你身上的担子便会越来越重。”
“大人说的是!”尤庆点点头,此时秦田却突然闯进来,呼天喊地的:“大人,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严重吗?你不在的这几日,我想死你了……”
他边说,边往前凑,丝毫没有顾忌此刻林维扬还在大殿内。
直到他再次往前,离韦灵儿越来越近之时,终于被一道有力的胳膊给拦住了去路。
秦田这才清醒:“王……王爷?”
林维扬眸子微冷,透出不见底的寒光,秦田顿时感觉自己失态,后悔刚刚那么着急往里跑,全然没有看到还有旁人在这。
韦灵儿没有搭理,倒是朝着尤庆道:“带我去牢房吧,这案子也该了结了。”
“好。”尤庆迅速将桌案上的折子归纳好,接着取了张纸,转身对着秦田道:“桌上还有没处理好的折子,你来批。”
“我?”秦田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能行吗?”
他瞥了一眼韦灵儿,似乎在寻求鼓励和准许。
“秦田,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若是你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可莫要怪我给圣上递折子将你逐出刑部大门!”
韦灵儿虽身有伤患,但讲起话来却依旧不失威严,林维扬站在一旁,心底不觉生起几分钦佩。
或许,这就是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能做刑部尚书的缘由所在吧。
林现在大殿坐着,拖着脸颊看着秦田写折子,林维扬则和尤庆扶着韦灵儿,去了刑部牢房。
牢房内是依旧的潮湿阴冷,林维扬将台阶上的苔藓给事先踩平,这才谨慎的扶着韦灵儿往前走。
几人刚走进牢房,却见几位官差刚好拉走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色囚衣,浑身上下尽是血渍,应是刚刚受完刑罚。
“这是?”韦灵儿料想应是这几日自己不在刑部,尤庆新查的案子。
“大人,这女子私自倒卖盐,只不过那么大的量,绝非是一个女子能处理好的,我盘问她幕后主使,她嘴却硬的很,套不出话,无奈之下便略施小惩。”
“知道了。”尤庆在汇报的时候,韦灵儿的眼神却落到了牢房内被绑在木桩之上的那个凶手小孩的身上。
那男孩一脸鄙夷,见韦灵儿来了,倒是露出了渗人的笑。
那笑绝非是幼童该有的笑,他嘴角歪向一旁,露出了暗黄的牙齿。
“大人,这就是余骏案的凶手。”尤庆招手,牢房内的官差便连忙搬来木椅。
林维扬扶着韦灵儿坐好后,这才安心的坐在了她的一旁。
少女不急着问话,反倒是将眼前的男孩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一番。
尤庆:“我们刑部的韦大人来问话,希望你能说出实情。”
“且。”男孩嗤笑,似乎根本看不起眼前的什么刑部尚书。
“大人,这男孩果然不正常,那神情和那手段,绝非是寻常孩子能做出来的。”
尤庆侧脸低声在韦灵儿身旁说,却听韦灵儿开口:“你不是孩子,对吗?”
“你何出此言啊?”男孩依旧嚣张,看着韦灵儿的眼神里,竟多了几分浑浊。
韦灵儿仔细瞧了他的关节处,冷笑着回答:“你的关节很大,上头隐约带几层厚茧,这跟你平日训练倭戏有很大的关系。但是若你是年幼的孩童,这茧子便会十分细腻,是平坦的,但你的茧子却颗粒感很重,很明显是个中年人的手。”
男孩笑着,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韦灵儿继续分析:“若是没错的话,你是侏儒?你的牙齿暗黄,也早非第一批孩童幼齿,尖牙已出,后头臼齿圆润且平滑,应是用了好久,磨损的缘故,所以你现在,应已三十有余。”
“好眼力。”男孩终于开口,歪着的唇此刻终于恢复了正常。
“说说吧,为何杀余骏?”韦灵儿整理了自己的衣袖:“你不是个孩子,但余骏却是,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我非但要啥那余骏,我还要杀你,小妮子……”
“放肆!”尤庆挥手,命人将他按住,他因为激动,频频反抗,似乎妄图挣脱开木柱的束缚,冲到韦灵儿身前,将她杀掉。
“就因为我抢了那男孩的玉佩?”韦灵儿伸出手,从腰间取出了那块青绿色的玉佩,她拿到那男子面前晃了晃:“若我说,这块玉佩本就是我的,你还会想杀掉我吗?”
余骏遇害的根本原因,就是那个瓷器玩偶,韦灵儿也正是抓住了这男子的心理,才会和李东设局,将他逼出来。
“你骗我?”男子歪着头,一脸的愤怒:“你设局害我?这算什么官差?”
“兵不厌诈啊。”韦灵儿笑笑:“若我没说错,那日你是瞧见我抢夺那孩子的玉佩,这才对我生了杀意,可是我不理解的是,那孩子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这么护着他?”
李东的家世构成简单,除了下落不明的生母,目前在世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按理说,眼前的这个侏儒男子,和李东毫无关系!
可这男子又为何三番五次,为了李东的利益而起了杀心呢?
“可查过他的家世?”韦灵儿问尤庆,尤庆递上来一个折子:“三岁丧夫,寄养在姨妈家,但六岁时,姨妈一家丧生火海,他只能投奔镇上的倭戏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