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棋酒坊】
张子秦连忙下楼扶住半醉的宋文羽,此刻的宋文羽,酒虽已醒了大半,但他知道,自己再多发出一点声音,都将是在给自己多上一道催命符。
“小心些。”韦灵儿关切的眼神依旧在宋文羽身上停留着,直到张子秦和宋文羽消失在酒坊街的尽头,她这才松了口气。
“天色不早了,韦尚书还是尽快回府吧。”
“王爷怎么会在酒坊,真是稀奇。”韦灵儿带着不悦的情绪:“我还以为王爷今夜要留宿宣奇郡主宫内呢。”
“韦姑娘……”邹飞想要解释什么,但却被林维扬拉住手臂,制止了。
“韦尚书该回了。”
“我是不是得多谢王爷挂心啊?”
一个前脚和旁的女子亲密嬉闹的人,转身又来关心她,任谁听了都觉得荒唐。
韦灵儿自觉心口堵得难受,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酒坊内,邹飞着急了:“王爷,你怎么不解释呢?”
“你先回府吧。”林维扬丢下这句话,紧跟着韦灵儿出了门。
一轮圆月挂在树梢,夏夜的长安街却丝毫不输白日的喧闹,商贩还在点着灯笼做生意,时不时还有游商的队伍经过。
凉风吹起灰黑的衣摆,那块碧绿的玉佩就这样明晃晃的露了出来,韦灵儿低下头,不知该用何情绪去面对。
忽的身边尘土飞扬,一辆载满了面具和刀剑的马车横冲直撞的从她身边经过,眼瞧着那刀剑就要将她蹭倒,林维扬一个飞身,将人及时护在怀里,抱去一旁。
少年的声音依旧温润,如同山涧流水般清澈,“韦尚书不知道看路吗?”
韦灵儿抬头,隐隐从他晶亮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丝心疼。
他会心疼吗?可今日在皇宫,为何他的举手投足都是为了程宣奇。
韦灵儿心头忽的被揪起,那股莫名生出的憋屈差点因为这份温柔而克制不住的显丨露出来。
“多谢王爷。”韦灵儿回过神,艰难的从自己的嗓子中挤出这四个字,紧接着,她依旧头也不抬的从他的身边移走,垂着头就那样失魂般的往韦府走。
林维扬默默叹息,只能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直到他看到她安安稳稳的进了韦府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月色高悬,将街市的树影拉的很长,韦灵儿就那样站在门后许久,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内心的期待不过是一场奢侈的妄想罢了。
门外,林维扬矗立着,直到韦府门前值守的仆人换了一波,他这才慢慢回了王府。
邹飞早早打了洗脚水,见林维扬回来,又让林现去端了些热水加进来。
“王爷,您可回来了。”
“你们不用忙了,回去休息吧。”
林维扬满脸疲惫,林现还以为是皇上又刁难王爷了,试探着开口安慰,“王爷,是不是皇上又说什么了?”
“没有。”林维扬将外袍脱下,邹飞连忙将衣裳挂到了架子上,待试过水温后,林维扬便将脚放到了盆里。
邹飞欲言又止,但瞧着林维扬的眉宇之间尽是哀愁,他还是开口了:“王爷为何不和韦姑娘解释?那手帕明明是您找到的……”
“没有必要了。”林维扬声音很轻,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沮丧的情绪。
“王爷又做傻事了?”林现听着,甚是疑惑。
邹飞:“王爷今日瞧见宣奇郡主诬陷韦姑娘,拿到了最重要的证据,却将证据丢在二皇子回大殿的必经之路上,这倒好,好人都让二皇子当了。”
“韦姑娘又不傻,咱们王爷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林现振振有词:“不比这二皇子强多了?”
“可是在大殿,王爷帮着宣奇郡主讲话了,韦姑娘很明显生气了。”
“啊?”林现吃了一惊:“王爷傻了?”
“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韦姑娘的兄长,甚至宋大人都帮着韦姑娘,只有我们王爷一个人傻了,帮着宣奇郡主,这下倒好,人被我们王爷得罪完了……”
“?”林现狐疑的打量着林维扬:“王爷,你是不是病了?”
“本王没事。”
“一定是病了,不然怎么会做这种傻事。”林现急匆匆的收拾东西,作势就要出门去寻甄仁来:“幸好咱们府上有神医,我这就去请!”
“你给本王回来!”
林维扬一声令下,林现嘟着嘴皱着眉头,很是不情愿的转过身,嘴里还在念叨着:“王爷,讳疾忌医……”
“学个词就乱用。”林维扬无语:“韦尚书被诬陷的事,说起来都是本王考虑不周。”
那日,他不该一时着急,便带着韦灵儿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程宣奇面前。
“是因为王爷?”邹飞好奇,“可是皇后娘娘不是很喜欢王爷的吗?”
“就是这份喜欢。”林维扬的眼眸变得黧黑:“若是我今日不趁机帮了程宣奇,明日的韦尚书,怕是连府门都出不去……”
“弃车保帅?”
“林现!你能不能不要学个词就乱用啊?”邹飞嫌弃。
“那是什么?围魏救赵吗?”林现掰着手指:“帮程救韦?好像也不对啊……”
“快出去快出去,别吵到王爷休息。”邹飞将人赶出去后拿着帕子将林维扬的脚擦干净,边收拾边道:“王爷,我好像懂了,但愿韦姑娘也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吧。”
少年默然,他宁愿她不懂,这辈子都不懂……
邹飞打开门,却听林现还在外头吵着:“你说咱们王爷,也不知道道个歉,那日直接将韦姑娘抱住,那韦姑娘能不生气吗?”
“你能不能小点儿声?王爷要休息了。”邹飞制止道:“还有,韦姑娘生气也不是因为这个,你别再说了。”
“女孩子很好哄得啊。”林现还在自言自语:“买个礼物不就是了。”
“礼物?”少年喃喃,饶有兴致的抬头看了一眼窗棂外,微风拂过树枝,朵朵花瓣纷纷扬扬的飘着。
【尚书省刑部】
韦灵儿刚到刑部,尤庆便说有人报案,街市巷口有孩童被伤害致死。
韦灵儿急匆匆的赶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