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和秦徊二人的眼药下,明章帝将矛头直对秦徽。
当然,这并不是想要放过惠贵妃的意思。事实上,明章帝很清楚是惠贵妃告诉秦徽那些事情,但同时,出于对女性的轻视,他认为如果只有惠贵妃一个女人,是翻不起多少风浪的。
明章帝此人,看似仁慈宽厚,实则小肚鸡肠。只是这些年来,在华安长公主雷厉风行的手段衬托下,他的一些举动反而为他博得了明君仁君的好名声。
也因此,鲜少有人能看出明章帝真正的内心。他有着传统的大男子心性,认为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如惠贵妃这般温柔小意;对待子嗣,虽然他更看重偏爱太子谢策,而显得不那么重视其他儿子,但除五皇子秦彻外,哪怕拿他并不是那么喜欢的四皇子秦徊来说,在他心里都要比三个公主加起来还要有分量。
典型的重男轻女。
综上,可见明章帝对待惠贵妃的态度。女人于他而言,再怎么宠爱,也不过是个玩物。更何况惠贵妃家世并不出众,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在当下时代,这些并不是说说而已。哪怕华安长公主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但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始终牢牢种在人们心底。
在明章帝心里,惠贵妃再这么厉害,也还是一个女人,终归是依附他的。如果不是她有个儿子,再有翻天的本事,也无法将手伸到前朝。
但不得不说,操控舆.论引起别人对谢策身世的怀疑,确实是一步好棋。
要知道明章帝已经在查是谁在丰城的事上捣鬼了,被秦徽这么一搞,声东击西,明章帝不得不先堵住悠悠众口!
秦徽认定谢策是先康王妃于明章帝苟合的野种,对他的针对一日胜过一日,丝毫不加以掩饰!
“啪!”明章帝这一巴掌没有留情,扇的秦徽半张脸直接肿了起来。
他梗着脖子不肯认错,赤红着双眼道:“如果不是心虚,父皇为何如此动怒?!”
难怪明章帝对待谢策好的不得了,甚至还要超过太子这个储君!
因为他根本就是明章帝和先康王妃生下的野种!
那个女人,仗着和他阿娘有几分相似,便不知廉耻勾引明章帝,赤裸裸地给康王戴绿帽,如此浪荡,比花楼的女子还要下贱!她该幸运早早地就死了,否则今日事情暴露,就该被康王拖出去沉塘!
秦徽不怪明章帝,好色是男人天性,他只怪谢策和他那个不安分的生母!母子俩都是一路货色,将明章帝迷惑成这样!
“啪!”明章帝狠狠扇下去,打了秦徽一个趔趄,差点跪下去。他眼神极冷,“不知悔改!”
秦徽嘴角都裂开了,扯动间疼痛无比,他哈哈大笑,不知悔改?到底是谁不知悔改!
“父皇还要再包庇谢策吗?”他咬着牙道,对谢策可谓是恨之入骨,“天下人都在看着,您以为堵住我一个人的嘴,就没人再议论了吗?谢策本就不容于世!他活着就是个祸害!皇室也要因他而蒙羞!”
“闭嘴!”明章帝道,“谢策与朕毫无关系,他是康王的儿子!”
秦徽自然不信。
他还要再说,但明章帝已然怒极,一脚踹在他心窝,居高临下道:“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母子在背后捣鬼,就连丰城的水患,怕也是你见不得谢策好,而做的手脚。”
秦徽死不认账:“天下人都是有眼睛的,和儿臣有什么相干?更何况太子对谢策心生嫌隙,恐怕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父皇不怀疑太子,偏偏中伤儿臣!丰城一事更是无稽之谈!谢策自己倒霉,也能赖上我?!”
明章帝冷冷一笑,大手一挥让人把秦徽带下去,勒令禁闭于府,没个三两月不准出来!
儿子始终是儿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痛下杀手。
但惠贵妃就不一样了。
所幸明章帝为着谢策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现下根本腾不出手来收拾后宫。
另一边,冯青叶也找了太子,紧张兮兮地问:“谢策真是……”
太子皱眉道:“外头传言不真,姨母莫要多心。”
冯青叶却忽然呆住,喃喃道:“如果他真的是,如果他真的是!”
冯青微诊出喜脉前,确实时常进宫看望阿姐,有一日还是宿在惊鸿殿。
这样一想,冯青叶浑身发毛,恶心得想吐!
虽然她和冯青微关系算不上亲近,但也知道冯青微性子温顺怯弱,换而言之就是根本没什么胆子!要不然也不会被欺负到连文越皇后都看不过,尽管自身难保,但也会庇佑这个庶妹一二。
冯青微能平安活着长大,也得多谢文越皇后。
是以冯青叶根本不相信是冯青微蓄意勾引的明章帝!她对这个男人并无好感,甚至一度将阿姐的死怪在明章帝身上。
与其说是冯青微勾引的明章帝,倒不如说是明章帝图谋不轨!
脑海中灵光一现,冯青叶瞪大双眼,险些叫出声!
“姨母!”
冯青叶眼眶一红,神情呆滞,直打哆嗦,看着十分可怜。
“长瑾,长瑾!”她攥住了太子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你告诉我,告诉我……是不是阿姐,知道了什么?才会被、被杀?”
她难得聪明一回,却是在这种事上。
太子看着她,想要否认,却如鲠在喉,说不出半句话。
“姨母,别怕。”他低声道,“我绝不让阿娘含冤而死。”
冯青叶内心已经控制不住在尖叫,整个人气血上涌直冲脑海,如果不是太子的声音,她已经冲出去和明章帝同归于尽!
“姨母!姨母听我说。”太子压低声音道,“谢策是康王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
冯青叶气的直发抖,不知不觉就满脸泪水,她看着太子,只看见他动唇,压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她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他们,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