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感觉自己要被秦清宠坏了,甚至还有点膨胀。
以至于一时得意忘形,顶着丹心玉竹等人看祸水的目光,谢策眨巴眨巴眼睛,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望着秦清,“阿宁,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啊?
话题跳跃太快,秦清懵了一瞬,茫然地看了一眼丹心,这个成亲……都是未婚夫妻自己商量着来的吗?
丹心面无表情,玉竹一脸紧张地看着丹心,生怕她一个想不开掏出菜刀来。
“阿宁。”谢策催促道,满脸期待,“早一点吧?明年怎么样?忽然想起来,我们只是被赐婚,还没定亲。一想到这,我就吃不好睡不好,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瘦成骷髅架子了!”
秦清听的一愣一愣的,“可是,明年我还没有及笄啊……”
如果按周岁来算,至少要明年的明年,也就是说秦清过了十六岁的生辰,才算是及笄。
秦清只知道有些人家会在姑娘及笄之前将亲事定下,但却很少听说有姑娘未及笄就嫁人的。
而且,谈婚论嫁什么的,不应该由两家长辈做主吗?
秦清无法理解谢策的迫切,但她还是很好说话道:“那我晚上,问一问阿娘。”
谢策:“……”
一提到华安长公主,谢策顿时老实了,也不好意思再忽悠秦清。
不过还是没有死心。
等回家,他让他爹来找华安长公主提,长辈对长辈,还没娶到阿宁之前,他是绝对不能得罪华安长公主的。
谢策一肚子的弯弯绕绕,秦清当然不可能知道。
康王也想不到,他还在为这个讨债鬼悬心的时候,讨债鬼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坑爹了。
秦清到底还穿着亵衣,不好再当着丹心她们的面和谢策搂搂抱抱。这也不合规矩。
谢策于是在外面等着。
等秦清洗漱好穿戴整齐,因为谢策一句“我赶了好几日的路,刚回来,早饭还没吃呢。”两人一同在雾凇院用早饭。
丹心给秦清盛了一碗小米粥,至于谢策?她淡淡道:“不知世子喜欢吃什么,奴婢都拿了一些,世子请自便。”
“哦,都行。”谢策在秦清面前不敢挑食,以免破坏他的形象。
他咬着烧饼,喝了口粥,抬头就发现秦清认真的目光。
秦清被抓包,有点不好意思,更多的还是心虚,“谢策……你喜欢吃什么呀?”
但凡谢策脑子灵光一些,都能抓住这个机会再次作天作地,揪着这点不放控诉指责秦清对他一点都不上心,然后逼得她不得不作出退让。
然而,谢策这会儿完全没想到。
错失良机啊错失良机。
他并不因为自己知道秦清的一切,而秦清对他却无半点了解而有不平衡,反而觉得秦清开始在意他的喜好,心中沾沾自喜。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他也清楚,秦清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他爱她多一些才是理所应当。
但每当秦清做出这种戳人心窝子的事情,谢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动。
这一高兴,就又得意忘形,他想也不想道:“我最喜欢吃你。”
话一落地,忽然一片死寂。
秦清:“……”他在说什么呢?
丹心:“……”可恶!她竟然听懂了!
剩下一些婢子有的脸红了,有的跟秦清一样觉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有的年纪大的偷偷捂嘴笑。
谢策也反应过来自己嘴快,看着什么都不懂的秦清,他也莫名其妙地红了脸,恼羞成怒道:“笑什么笑?!”
被凶的婆子们心想,真看不出来,这康王世子还会脸红。
讲那话的时候,可半点不见不好意思。
这个早饭谢策吃的又急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饿了好几天,跟难民进城似的。
秦清忍不住道:“你跟他们一同回来就是了,赶那么早做什么?”
谢策不以为意,嬉皮笑脸道:“那我想你了嘛。”
阿娘说,耽于情爱的人,一看就是没有大出息的。
秦清深以为然。
“阿姐!”
“嫂嫂!”
异口同声。
秦沅瞪了谢婠婠一眼,抢在她前头跑进来,脸上的笑容还没绽开,就看见谢策坐在小桌子边上,那笑容就跟枯萎的花儿一样,瞬间没了精气神。
身后响起谢婠婠的惊呼声,“啊!阿兄你怎么回来啦?”
谢策跟个恶霸似的靠在椅背,比当家主人还要有架子,他抬了抬眼,目光在掠过秦沅时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看着谢婠婠,“干嘛,不想我回来啊?”
“没有啊。”谢婠婠自觉坐在了阿兄身边,急急忙忙掰着手指头道,“阿兄,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快忘了我想说什么了!这个是表姐,她和舅母联合起来欺负安安,还说嫂嫂坏话!这个是三皇子殿下,我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跟我说,三皇子殿下又在陛下面前说太子哥哥的坏话!还有……”
谢婠婠低头掰着中指,“还有”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第三件事是什么。
哎呀!怎么就忘了?
好吧,能忘了,就说明肯定不是很重要。
谢婠婠不再纠结,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看着谢策,就跟早上谢策看秦清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充满希冀让人不舍得拒绝。
“阿兄,你会打他们吗?”
谢策瞥了眼秦清,义正言辞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一个姑娘家像话吗?我们都是读书人,要以理服人知道吗?”
秦清等人:“……”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沅搅着碗里的粥,微笑道:“阿姐,我前几日还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常言道,昧着良心说话,可是要遭雷劈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好想见识见识呀。”
谢婠婠兴奋道:“真的吗?那坏人岂不是无处遁行?”
谢策:“……”现在掐死谢婠婠这个白痴还有筛子精,来得及吗?
秦清感觉出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吃好就找了个借口,先一步去了书房。
谢婠婠左看看右看看,喊“安安”。
秦沅道:“闭嘴。”
喊“阿兄”。
谢策道:“一边儿去。”
谢婠婠挠了挠头,挪着小步子,而后飞快跑了:“那、那我去找嫂嫂啦!”
其他婢子也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只剩下几个秦沅的贴身婢子。
“一大清早的,还未进食,就瞧见倒胃口的东西,当真是晦气呢。”
秦沅看着谢策,语调一如既往的娇软可人,软绵绵的仿佛像是对情人的撒娇,但言语和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谢策反唇相讥:“可不就是晦气吗?瞧见了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刚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两人相看两厌,对视了一眼,又齐齐转过头,齐齐站起来,异口同声。
“你给我出去。”
“少纠缠阿宁。”
秦沅微微眯眼,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也不装了。
“那是我的阿姐,你算什么东西,有脸在这大放厥词?”
“哟。”谢策忽然笑了,老神在在道,“来,先给你姐夫我磕个头,我再告诉你,我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