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初六。
今天是韩小白和李大芳结婚的正日子。
昨天晚上,我跟韩小白通了电话,让他发了个定位,今天一大早,我和白落雪就出发了。
我们开了一辆车。
韩小白的家,韩家村,在黑土县的东北部,距离黄土县200多公里。
高速路上,宝马车一路奔驰,到他家时,我们居然赶上了早饭。
一路颠簸,这饺子吃得香。
韩家热闹非凡。
张灯结彩,除了彰显着结婚的喜庆之外,还有年的味道。
屋子里,院子里,大街上,人头窜动,熙熙攘攘。
这热闹劲头让我想起了陈友胜结婚时情景,与其唯一不同的是,大街上没有那么多车辆。
但是人却很多。
“整个韩家村的人都跟韩小白家是亲戚,人能不多嘛,若是都来吃席,全村3000多口都是吃得着的。”
一位老大爷叼着旱烟,悄悄给我介绍。
韩小白的姥姥家是本村的,他爸的姥姥家也是本村的,他爷爷的姥姥家还是本村的。
他的两个姑姑三个姑奶奶,都嫁在了本村。
此外,还有4个堂姐,6个堂姑奶奶,7个表姐的婆家也是当村。
整个韩家村就是他们韩家的亲戚窝。
我和白落雪哑然失笑。
今天来吃席的,除了新媳妇的娘家人之外,还有我们这样的朋友,其他客人都是本村的。
在韩小白热热闹闹举行完婚礼仪式之后,有管事的,开始招呼大家入席了。
他们家宴席摆设的确实有点夸张。
正房堂屋里摆了两桌,用来招待娘家人。
院子里架了厨灶,占了不少地方,只摆了5桌。
剩下的桌子全摆在了大街上。
好在天气不算冷,人们穿着羽绒服,磕着花生瓜子,吃着喜糖,照样喜气洋洋。
韩小白和李大芳有他们的婚礼程序安排。除了早上,我们来时见了韩小白一面,他就再也没顾得理我们。
当时李大芳还在娘家那边。举行结婚典礼的时候,我们才见着她,也没顾上说话。
我和白落雪一直站在这群陌生的人群里,等待着婚礼的完成。
期间,我找到账桌,把份子钱给韩小白二人随上。
当我把2万块钱放到账桌上时,白落雪一把抓了过来,把我拉到一旁,说道:
“你随的有点多了。”
我非常不解。
“我跟韩小白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工地上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在一起好多年了,跟亲兄弟一样。他结婚了,这礼我能随少了?李大芳也是我亲自招进来的。在这事上,得体现男女平等,一视同仁。他们两个一人5000,咱们两个就是2万。不多呀!”
白落雪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我知道你们关系好,我也知道你随的是咱们两个人的。2万块钱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韩小白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现在他们虽然有了股份分红,这也是两个人差不多一个月的收入。
“对于两个普通工人来说,这么大的礼,实在是有点重了。你不要光为了面子上好看,给人家造成心理负担。他们刚结婚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假如过一段时间你也结婚,你这2万块钱能给他帮多大忙?光为了要个面子?”
听她说的有那么点道理,我开始犹豫了。
“那你觉得随多少合适?”
“你看没看到刚才那礼单上,乡里乡亲的,包括亲戚,三十五十的是大多数,一百两百的都不多。这个可能与当地的风俗习惯有关。依我看,你随上1000块钱就不少。”
“咱俩1000,还是每人1000?”
我得确定一下。
“咱们两个一共1000。”
白落雪的态度很坚决。
“好吧!”
虽然我觉得1000块钱确实不算多,还是依了她。
在我将钱交到账桌上时,我忽然回过味来。刚才白落雪说什么来着?“假如过段时间我也结婚。”这不就是告诉我,她同意我准备结婚了吗?
我激动!
我兴奋!
人家记账的问我姓名,我一把把白落雪揽了过来。
“我们两个的,陈凌宇,白落雪。”
白落雪的脸“腾”就红了。
周边几个人呵呵呵地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我也跟着笑。
这笑是幸福的笑。
然而,我无意中看到有人随礼随得很重,1万2万不等。
我眼尖,过目不忘,那几个随礼人的名字,我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是面粉厂、饲料厂、养牛专业户、养羊专业户那些老板。
我看了眼身旁依旧有些羞涩的白落雪,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我便没有声张。
离开账桌。
我向人群中望去,没有看到那几位老板。自从我们来了,到现在,我都没发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白落雪见我东张西望,便问道:
“你找谁?”
“啊?看看有没有熟人,一会吃饭的时候,好有个伴儿。”
“熟人肯定有,谢青松,还有几个业务员,磅房的,他们说来,还问过我来着。我说我要和你一起,他们就自己开车了,不想跟你这个老板坐同一辆车,何况也装不下。”
“怎么没见他们人呢?”
我当然不是找他们。
既然白落雪没有注意到那几位老板的名字,我也装作不知,暂时还是不跟她说的好。
“即便是他们出来的晚一些,也应该到了,这都快开席了。”
有人继续张罗人们入席就座。我既没有发现谢青松等人,也没有看到那几位老板。
“不用替他们担心,应该差不多快到了。”
白落雪以为我是惦记着谢青松等人,安慰我一句,主动带我去找空位。
就在这时,从院门外进来几个人,正是谢青松等人。
“来得有点晚了,没赶上新郎新娘子的婚礼,实在遗憾。”
谢青松边说边往里走。
看到我和白落雪,先打了招呼,便去账桌那边上礼去了。
其他人见院子里人多,回到街上,找张空桌坐下,嗑瓜子吃喜糖,等待开席。
我和白落雪被他们邀请坐在了一起。
谢青松上完账,找到了我们,刚坐下没说几句话,过来个管事的。
我不认识他,人家一眼就认出了我和白落雪。
“陈总白总这边请。”
看来主人家有安排,本想推辞,管事儿的态度很坚决。
“希望陈总服从我们的安排,到了这就听我们的,否则这事儿我们就不好管了。”
我当然不能让人家为难,便和白落雪起身跟他去了另一张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