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我如今可是杜家的人,跟你们岳家八竿子可打不着关系,你别为了图自己痛快就拉扯上我!”
钱氏拿出气势拼命地彰显自己的能耐,好让岳意浓能够怕了她。可她如此之态,恰恰证明了她内心的害怕。
岳意浓不经意间看向状似晕过去的岳秀一眼,反问道:“八竿子打不着?钱姨娘这话错了,岳秀可是你女儿,你想在岳家做什么,有岳秀在,不是很方便吗?”
钱氏快要气晕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丫头牙尖嘴利这么能说?
恼羞成怒的她灵机一动,忽地朝周县令跪了下来。
“大人,这孩子一看见我就对我百般污蔑,民妇这名声都快被她败光了,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才是啊!”
钱氏一边哀嚎,一边向周县令使眼色,似乎是在说:方才那事证据不足,这事总该有个判头吧!你若不管,那我就将你受贿的证据说出来!
周县令见钱氏眸光里透着威胁,顿时有些头疼,那人家丫头说的也没错啊,本来就是你指使自己女儿陷害人家,这怎么能叫做污蔑呢。
这事给他闹的,真是有些为难,严锦之这边他不得不卖个面子出去,钱氏这边又有她受贿的证据,万一不顺着她,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唉,若不是她身后有杜家撑腰,自己才不会容忍这样一个贱妇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不行,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将自己撇出去才行!
眸光闪了闪,他终于有了主意,只见他虎着脸指着岳意浓道,“丫头,此人说你污蔑她,你可能拿得出证据来啊,若拿不出来证据,本官这次可就不放过你了!”
这显然正合她意,自信大方一笑,岳意浓走了上前恭敬朝他行了一礼,
“大人,民女自有法子能够证明。今儿这事民女受人栽赃诬陷有二,一为民女弑母投毒,二为民女意欲盗窃我娘的玉镯。
待会民女就一一向大人证实清楚,但在此之前,民女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替我娘洗刷掉她身上的盗窃之罪,因为她手腕上的玉镯分明是被人强行戴上去的,而罪魁祸首就是我那位好姐姐,岳秀!”
话毕,假装晕过去的岳秀顿觉心乱如麻,身子也不自觉颤抖。
娘不是说这计划天衣无缝,而且会顺顺利利的吗?为什么那个贱人还有翻盘的机会?她给姜氏戴手镯子的一幕刚好被她看到,若是那周县令听了她的证词,会不会打自己一顿板子?
如果让自己褪衣受刑,她情愿一死了之,气死人了,她晕过去有什么用,为什么谁都不帮她说话,她爹死哪儿去了?
钱氏虽然也慌,但在这紧要关头她还是故作镇定地替岳秀开脱。
“你这丫头,你又不是你娘,怎么知道首饰不是偷的?你要是说是你自己看见的,那有谁证明啊?难不成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定人的罪?”
“钱姨娘,我可不是岳秀,随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说动人合伙陷害我,我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的!”
见岳意浓如此肯定,钱氏不淡定了,这丫头会不会真的抓住了岳秀的把柄了吧?或者是有什么别的人证?
不行不行,这绝不能让她翻案成功啊。
手足无措的钱氏抬头看到边上低着头红着脸的岳富贵,当下就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岳富贵,你还不来管管你这闺女,满嘴胡言乱语成什么体统?她自己怎么就能代替得了姜氏?咋就能替姜氏开脱罪名?
还有,方才你跟岳秀可是签了证词的,她这般上蹿下跳不得安生,岂不是要把你们俩逼进死胡同?”
岳富贵一直不赞同岳意浓顶撞周县令,还对人家如此无礼,本想苛责她一番,没想到钱氏就过来了。
见她衣着华丽,笑魇如花,依旧仿若是他初见时的模样,而他却饱受岁月蹉跎,从一个英俊勃发少年郎变成了形同枯槁的庄稼汉。
这剧烈的反差让岳富贵蒙上一层羞耻之感,而这会儿钱氏又指责自己不会管教女儿,当下一股怒气耻辱油然而生。
不过他不敢对钱氏发脾气,而是把怒火转移到岳意浓身上。
“岳意浓,周县令都已经说你无罪了,你还不跪地谢恩,在这卖弄什么口舌,你若是还不消停,别怪我不认这个女儿!”
岳富贵话刚说完,钱氏就一脸得意洋洋地挑衅岳意浓。
岳意浓还未说话,严锦之瞧着岳富贵表现出了严重的不理解。
“岳三叔,令媛既有证据自证清白,还能替婶子洗刷身上的盗窃之罪,这是好事啊,你为何要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无理取闹?
你要知道,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并不证明清清白白,令媛若是能够洗刷她们母女身上的罪名,岳家的颜面就还在,家里的孩子也不至于在外头被人指指点点。
岳三叔为何非要听从别人的话断了岳家的后路,难道一个人的脸面比一家人的脸面更为重要?”
被严锦之这么一说,岳富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话是有多么愚蠢,不过他一大把年纪被别人指出错误,这使得他方才被刺激出来的羞耻心更加有增无减。
他呐呐地为自己方才的行为辩解,“严少爷说的对,可她到底是乡下丫头,又不认字,也没见什么世面,小的只是怕她没有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反倒是让人看了笑话!”
这话被拉出来躺地上的姜氏听见,不免有些黯然。
她只是头晕胸闷,并没有真正晕过去,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上。
她悲愤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付出在自己枕边人的眼里几乎不值一提,他护着岳秀,打压自己的女儿,甚至在别人将盗窃罪名扣到她们头上还不敢为她们娘俩辨上一句。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无数,钱氏一说话他就对自己的女儿脸红脖子粗,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心中根本就没有她半分位置。
想通后,姜氏撑着身子目光决绝地与岳富贵对视。
“有什么可笑话的,懦弱无为的人才让人笑话,意儿,你就大胆地替我们娘俩证明清白吧!娘支持你!”
听了姜氏的话,岳意浓心中顺畅许多,当着神色各异的众人面前,她向周县令进言。
“大人,一个人想要盗窃首饰,那首饰上面必然会留下那个人人的指纹,民女想要提取我娘腕上那只玉镯上的指纹,还请大人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