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江风和涂梦启跟着龚江雪,在车绫城内街道一路参观,顺便察看民情。
龚江雪像是一个大赢家一样,走在了最前面,她开心不已,一边手指街边的店铺,一边介绍给龚江风听:“这家酒楼的少爷刚迎娶了东边那家酒楼的小姐,以后酒楼的名字也会改成东边那家一样,叫泉兴酒楼,你看,旧牌匾都拆下来了。”
说完话又快步往前走去,走了一段,不知龚江风和涂梦启还没有跟上来,边走边回头,谁知竟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龚江风和涂梦启正在研究新旧牌匾寓意,却听得前面传来龚江雪一声惊呼:“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原来是你!”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龚江雪与对面一男子相对而立,两人正四目相对,双双手指对方:“为什么又是你!”
此人正是黑月国世子殷德天。
龚江风并没有看到他们相撞的一幕,看到两人相互手指对方,觉得这样做不礼貌,便走上前去,严肃劝道:“雪儿,不得无礼!”
表面像是对龚江雪劝说,实则针对二人。
龚江雪此时才觉得自己和殷德天如此贴近,甚至可以听到他杂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却见殷德天面红耳赤,慌忙退后一步,拱手行礼道:“江雪姑娘,方才多有冒犯,请姑娘谅解!”
龚江雪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直涌而上,心里如同有一头小鹿乱撞,面颊微微泛红,不敢直视对方双眼,故作大度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刚才我也没注意看,没想到前面有人。”
龚江风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严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哦,原来你们认识啊!”
龚江雪赶紧回到大哥身边,介绍道:“大哥,这位是黑月国世子殷德天,上次帮助我一起抓小偷认识的。”她故意把大哥二字拖得稍长。
龚江风心领神会,出来体察民情还是不要暴露身份为好,于是礼貌自我介绍道:“原来是德天世子,世子路遇不平能拔刀相助,实乃侠义,在下替小妹谢过了!我是江雪的大哥,龚江风,旁边这位是我们的朋友涂梦启。”
涂梦启机智过人,当然也知道如何行事了,拱手行礼问好:“原来是德天世子,幸会幸会。”
殷德天却乱了方寸,连声说道:“江风大哥,梦启大哥!幸会!”
龚江雪仍在为刚才之事感到尴尬,却故作解脱状:“梦启是我和大哥的朋友,不用叫大哥,叫名字好记!嘿嘿。”
殷德天不敢直视龚江雪的眼睛,头也不抬说道:“江风大哥,梦启,江雪,你们以后叫我德天就好了!”
龚江风左右各自看了一眼,殷德天和龚江雪都暗藏羞涩之表情,似乎有什么端倪,但也不好多问,只能以朋友名义说道:“原来德天和雪儿早认识,这么巧,又在这里碰上,不如大家一起逛逛集市,顺便聊聊天。”
殷德天还没回过神来,不知怎样回复:“呃……”
龚江雪赶紧解围道:“我看德天的样子,可能今天有点忙,要不然下次再聚?”
殷德天摆手说道:“不忙不忙,大家一起去逛逛也好!”
四人一起同行,龚江雪这次却故意走在了最后。
路上,龚江风心想,殷德天乃黑月国世子,黑月国与车绫郡又很久没有交往,不知道他前来是何用意,是前来示好还是别有用心。于是留了个心眼问道:“德天,你是黑月国世子,不知到车绫郡有何贵干,是你父亲黑月国王派你前来吗?”
殷德天之前已经跟龚江雪解释过,见龚江风也有此一问,才感觉自己有些冒失,毕竟这是异国他乡,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赶紧又解释道:“之前跟江雪姑娘也说过,德天出来,是因为在宫中每天觉得生活枯燥乏味,想出来散散心,真的不是我父王派我来的。”
龚江风见他态度诚恳,想必也没有恶意,笑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只是随便问问。”
殷德天认真说道:“我知道啊!但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需要解释清楚的,毕竟我是黑月国世子,代表的是我们的王国,虽然我不知道我父王对天朝国是什么看法,但是以我的认为,这里人们和睦相处,互敬互爱,天朝国君一定是个治理有方,受万民敬仰的好国君。哪像我父王,整天板着个脸,稍有不如意就大发雷霆,虽然没有惩罚过我,但是每当我看到父王的部下受到训斥,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我没事就出来散散心,免得每天呆在宫里难受。”
“那你为什么不跟你父亲提一提意见?让他顾及一下他的部下和你的感受?”龚江风感觉这个世子有些憋屈,便为他出此主意。
殷德天一脸无奈:“父王一向骄傲自负,哪里肯听我的?”
“那也是你的父王啊?况且做为世子,将来黑月国还需要你来治理,你如果现在都觉得什么都与你无关,那以后还怎么治理国家?”龚江风好言劝道。
殷德天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那天再说吧!反正我是看不惯黑月国现在的样子!”
龚江风想要给他一些鼓励,但又想人各有志,万一将来哪一天殷德天接替了王位,会用自己的方法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呢?
于是他岔开话题,开始谈论与国事无关的话题:“德天,你们那里不是有一种叫做黑梨膏的特产吗?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用这边的梨做出来的黑梨膏,不管怎么改进,止咳润肺的效果始终不及你们那边的。”
殷德天抱歉笑道:“这些我也不懂,反正我们宫里多的是,你们要是喜欢,改天我也可以给你们带点过来。”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龚江雪,她正在人群最后漫不经心边走边踢着腿。
涂梦启接下他们的话题道:“制作黑梨膏对原材料非常讲究,黑月国地理位置四面环山,阳光照射不多,又少有风沙,加上土地肥沃,培育出来的黑梨个个汁肥肉厚、水分充足――虽然样子不是那么的好看,用于润肺湿燥,化痰止咳,那绝对是梨膏之上品。”
殷德天不好意思笑道:“我一个黑月国人,却对这些毫无知晓。倒是这位梦启大哥,看起来温文儒雅,全然一副书生模样,竟对我们黑月国的药材功效如此熟悉,莫非梦启是行医的大夫?”
涂梦启谦虚解释道:“我也并非什么行医的大夫,只是在书中学到一些皮毛。书曰:‘儒者不必以医名。而知医之理,则莫过于儒者。’所以我想,在下知道这些,很多读书人都应该知道。”
龚江风想了一想,自己也算饱读诗书,却没有听说过这黑梨膏的来头,不禁对涂梦启刮目相看,但又为了给殷德天一些脸面,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故作夸张说道:“梦启,你把话说得这么谦虚,是故意羞辱别人吧?我也是读书人,怎么不知道这黑梨的功效?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卖弄学问?”
涂梦启也顺势玩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梦启和你们、和德天所学的知识不一样而已。就好像你们习武之时,个个生龙活虎,我在你们面前,就好像一只好奇的小兔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嘛!”
“你想说兔子急了也要咬人?”龚江风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涂梦启摊手无奈表情:“一只无辜的兔子。”
龚江风指了指他,哈哈一笑:“更像只流氓兔!”
涂梦启歪头一想回道:“流者,无地也,氓者,无房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殷德天见他们相互贫嘴开心,也参与进来:“哈!梦启,你是说我流氓吗?”
涂梦启笑道:“你堂堂黑月国世子,良田万亩,宫殿无数,这和流氓不沾边!不沾边!”
殷德天反驳:“我现在可是在天朝国土地上诶,本来在这里就无地无房啊!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
“谁说你没有朋友了?我们不就是你的朋友吗?”龚江雪见他们聊得开心,也凑了上来,分别看了他们一眼,开心微笑。
殷德天故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强装作不满的样子:“江雪姑娘,上次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我,你忘记啦!有朋自远方来,你就是这样招呼朋友的?”
龚江雪用拳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笑道:“不打不相识嘛!”
殷德天一边躲闪一边说道:“你们看,又来了!又来了!”
众人开心大笑。
路上,龚江雪想起了城外山下破庙里的盲叟和陆朋泉两师徒,便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朋泉吧?”
龚江风不解,问她道:“哪个朋泉?”
龚江雪解释道:“就是上次我和德天一起抓那个小偷,他也是因为一时糊涂,才做了偷窃之事,不过他已经知错能改了,而且他还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我想他们现在生活应该还比较困难,所以想去看看他们!”
龚江风点头正要说话,殷德天抢先说道:“江雪姑娘,不用去了,我刚刚从山下回来。早上我准备带些银两去给他们,本想帮助他们,也资助一下那些流浪孤儿。到了破庙,我才发现他们已经回流星国了,这里还留下了一封信。”
殷德天说话间把揣在怀里的信交给了龚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