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梦启才华横溢,妙笔生花,随手书写的一封自荐信,让龚青云看了之后赞不绝口。
再加上师爷的一番金玉良言,涂梦启自然顺利通过了考试,进了王府做了伴读。
这日,龚青云带领师爷、龚江寒等去了东岳城视察。
留下两兄妹和涂梦启在书房里,龚江风和涂梦启正在埋头苦读,龚江雪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读书。
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左顾右盼,时而拨弄花盆中的吊兰,时而摆动笔架上悬挂的毛笔,时而又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书两眼看得发直。
“整天呆在王府内,真是太无趣了!”龚江雪把书立在桌上,下巴贴着桌面,心里暗忖道。
“梦启,听说你们流星国很多奇人异士,会很多绝技?你会不会变戏法?”她躁动的心开始按捺不住,找涂梦启聊起天来。
涂梦启出于礼貌,便想了一下,微笑回道:“是啊,我们流星国很多奇人异士,个个神通广大,可惜我没学过变戏法。不过,我曾经学过风水堪舆,开山移石,隔空取物倒是难不倒我!”
龚江雪却是不信,以为涂梦启说着玩的,她一手拿书,一手拖起下巴,斜看着涂梦启,无精打采缓缓说道:“是不是真的?梦启你一介书生,要说会变点戏法倒可以理解,开山移石?切!我看是学愚公移山吧?”
说完呡着嘴,伸手摆动着悬挂的毛笔。
涂梦启放下书来,认真解释:“我家祖上三代都是以风水堪舆为生,也就是民间说的‘阴阳先生’。这阴阳学本源于道教,和道士一样,有了一定的修为,便可洞悉天机,掌握一些奇门遁甲之术,所以刚才我说的开山移石,自然不在话下了!”
龚江雪取笑道:“照这么说,梦启,你也是有修为的阴阳先生了?可洞悉天机?那天怎么没算到自己会遇上抢劫的呢?切!”
涂梦启仍耐心解释说道:“我们修道之人,虽可洞悉天机,但却不可随意泄露,否则可能殃及自身和家人后代。所以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随意去获取天机,并轻易泄露的。”
龚江雪猜想他是在吹虚,继续取笑道:“什么是万不得已啊?都是诸多借口,没有本事还装!你要是真有那本事,你展示一下给我们看看?切!”
涂梦启起身,正义凛然道:“天地万物,皆有始有终,如顺应天命,与自然和谐共存乃是顺天而行;如试图改变天命,反其道而行之,此乃逆天之举,需谨慎而为之,否则必遭天谴。古语有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地正也。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成必败。’”
龚江雪见他不愿意展示给自己看,也没有勉强,因为她并不怎么相信涂梦启有这“开山移石,隔空取物”的本领。
“变戏法,也就是民间说的障眼法,不过是通过一些隐密的手段,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展现出来,让别人产生错觉,误以为这些东西是凭空变出的。对了,我上次抓那个小偷,他就会变戏法。”
龚江雪望着窗外发呆一阵之后,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向放置吊兰的花架,又摆弄起吊兰来。
“道法自然嘛!变戏法也包括在其中啊!‘至道在微,变化无穷,孰知其原?窘乎哉!消者瞿瞿,孰知其要?闵闵之当,孰者为良?恍惚之数,生于毫厘,毫厘之数,起于度量,千之万之……’总之就是暗藏玄机,难以解释,但这一切又在道法的范围之中。”涂梦启侃侃而谈。
龚江雪看着他说出一大堆,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便尴尬说道:“还是不懂你说的什么!”
涂梦启又解释道:“有些事情虽无法解释,但一切皆由道法而生。道可道,非常道。”
龚江雪听这意思,像是涂梦启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也懒得理他了,只说了句:“那你还解释什么!切!”
涂梦启见她仍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也不想再多解释,坐回了书桌,拿起书随口取笑道:“雪儿听不懂这些,实属正常,但是我见雪儿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想必是心里有邪气入侵,我倒是有个祖传方子,百试百灵,要不然给雪儿试一试?”
龚江雪信以为真,急忙说道:“真的?这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也有方可治?那就试试?”
涂梦启心中暗笑,却佯装一本正经,看了看龚江雪的面色,面露难色说道:“雪儿此症状乃是心气不足所致,所谓‘损其心者,调其营卫’,以参、芪、炙甘草等甘温益气之材,补心脾而培化源。再以龟甲、龙骨、远志、菖蒲,上四味,等分,治下筛,酒服方寸匕,日三,常服令人大聪也!”
正当涂梦启说得头头是道之时,却闻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扉,他不禁举目四望。
龚江雪听到涂梦启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有些不悦:“哈!梦启,你敢取笑我,说我缺心眼,脑子笨是吗!哼,不想理你!”说完把身体转向了一边。
在说话间,龚江雪也同时感觉到满屋充满了淡雅的香味,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什么香味?怎么这么好闻!哪里来的?”龚江雪用鼻子四处嗅探。
涂梦启四处再望了一番,猜测了一下,指着书房内放着吊兰的花几言道:“一定是吊兰的香味了!这吊兰香本幽微,雪儿在旁边走过时,把身边有兰香味的空气带到了整个书房,所以我们大家都闻到了。”
龚江雪想想也是,于是调皮地在书房里大步流星走了起来,“嗯!我要多带点香气给你们,让这书房里花香四溢!”
龚江风见她在书房走来走去,心里猜到她想干什么,故意问道:“雪妹,我看你在那里来来回回,飘忽不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龚江雪明眸轻转几圈,定格在龚江风脸上,古灵精怪笑道:“我哪能有什么心事,嘿嘿!大哥,父王和二哥出门去了,呆在府内实在是有些无聊,要不然,我们出去走走?”
龚江风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拿着书前后左右各指一下:“雪儿,你说这书房中的花、书、墨,芳香四溢,还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读书,老想着往外面跑?何况上次不久前,我们不是刚出去了吗?”
龚江雪嘟囔着嘴,低头小声说道:“上次不久前?都那么久前的事了!现在又连续关在书房几天,大哥你不觉得累啊!”
龚江风笑劝道:“雪儿!读书本是件快乐之事,怎么能说累呢?”
龚江雪一脸不高兴,一边在书房里前后踱步,一边不情愿说道:“读书当然快乐,可是快乐分很多种类型,出去到外面可以学到更多快乐的知识嘛!”
龚江风在上次也和二弟小妹书房争论过类似的问题,当时就觉得他们的话有一定道理,如今看小妹在书房闷闷不乐,心想索性就陪她出去走走,自己也好借此机会体察民情。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书本,笑着说道:“好吧!雪儿,大哥陪你出去走走!”
龚江雪瞬间就兴奋了起来,脸上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谢谢大哥!大哥你真体贴!”
龚江风叫上了涂梦启:“梦启,收拾收拾,走吧!”
涂梦启答了声“好!”也收起书,离开座位。
三人一起出了王府。
一路上,龚江雪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蹦蹦跳跳跑在最前面,龚江风和涂梦启落在后面老远。
龚江风见她走得太快,连声喊:“雪儿,你慢一些,梦启跟不上!”
涂梦启尴尬笑道:“没事,雪儿开心就好!”
龚江雪放慢了脚步,等着龚江风和涂梦启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给龚江风介绍:“大哥你看,这家酒铺,是车绫城的巨富张大山家开的,到这里买酒的,都是车绫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一般百姓可消费不起;还有这边,这家裁缝铺,老板夫妇二人手艺都很好,可是两人都已经年过花甲,身边又无一儿半女,真是可惜,这么好的手艺要失传了;这家包子铺是流星国人过来开的,味道不错哦……”
涂梦启一下子来了兴趣:“流星国人开的?我好久没有吃过我们流星国最出名的流星包了,要不要去试试?”
龚江雪大方说道:“走啊,梦启,我带你去买。”
来到包子铺门口,涂梦启看着灶台上的蒸笼,两眼放光:“老板,我要六个流星包,一人两个!”
龚江雪摆摆手,“流星包我吃过了,要不然试试你们这里的天星包,我要两个!谢谢!”
说完对着老板甜甜地笑了笑,伸手取出荷包付了钱。
龚江风怜爱地指了指她的鼻头,笑道:“看来雪儿对这些地方的美食很熟啊!”
龚江雪咧嘴笑道:“我经常出来嘛,嘿嘿!哪像大哥你总是足不出户,连自己的子民生活过得怎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管理他们,为他们分忧解难呢?”
龚江风感慨叹息一声后说道:“看来,我以后真的需要多来民间街头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