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龚江雪正在与白衣男子打斗,龚江雪自幼苦习武艺,虽是女儿之身,也练就成了武艺高强、功夫精湛的人中豪杰,她仅用了分毫之功力,已让对手手忙脚乱,招架不住。
龚江风和龚江寒二人见状,也无须担心了,龚江寒从大哥手里的烤串上拿下一只斑鸠,撕下其中一腿,顿时香飘四溢。龚江寒道了声:“真香!”开始享用起美味的野餐。
龚江风将另一只斑鸠连同树枝凑近鼻前,一脸享受的表情:“哇!好香!”
正要下口之际,却听得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头一观察,正是书生腹中发出之声。
书生见龚江风转头望着自己,满脸是抱歉的笑容,咧嘴尴尬笑道:“一日未进颗粮,这肚子不争气!没有打扰到二位的雅兴吧?”
龚江风轻笑摇了摇头,把手上烤串递向书生。
书生看到食物两眼放光,却又拘于礼节,摆手笑道:“这食物……公子也有需要,大可不必施与他人,不必,不必!”
龚江风笑而不语,左手抓起书生右手,将烤串置于书生手间,转身关注龚江雪的状况。
书生这才一改方才之斯文,狼吞虎咽起来。
黄衫男子见白衣男子节节败退,心里开始有些虚颤,虽然自己身材高大,有一身蛮力,却从没有习过武艺,如果与这个女子交上手,那还不几下子就废了!
所以他决定用随身携带之兵刃吓唬对方一下,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约长七寸之匕首,大声生硬喊道:“兄弟们,不要跟他们啰嗦了,取他们……性命!”
灰衣男子也拿出腰间之短刀,冲上前去。
“雪儿小心!”
“雪妹小心!”
“姑娘小心!”
三个声音同时传出!
只见龚江寒腾空跃起,空中旋转几个三百六十度,站落在灰衣男子身前,灰衣男子提刀刺来,被龚江寒转身抬腿侧踢正中前胸,只听得“啊!”一声惨叫之后,此人飞出两丈之外。
黄衫男子右手持匕首,颤抖着左右挥舞,在龚江寒眼前不断比划,却被龚江寒左手快速伸出,猛一下抓住持刀之手腕,狠狠一捏,也是一声惨叫,匕首落地。龚江寒右手顺势将啃剩下的斑鸠骨架塞在了黄衫男子嘴里。
白衣男子在慌忙招架龚江雪之余,看到了情况不妙,赶紧喊了一声:“快跑!”随即转身要逃。
龚江雪一把抓住其后背领部,往后一拉,抬腿踢向其小腿,白衣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喊“饶命”!
灰衣男子想要趁乱丢下同伴逃走,被龚江雪蜻蜓点水几步追上,抓住后领襟,连拖带拽拉了回来。
三名年轻壮汉并排跪在一起,连连拱手求饶:“公子,小姐,不不!大侠女侠饶命!”
龚江雪厉声苛问:“说!你们为什么要做拦路抢劫之事!”
“轻松!来钱快!”
灰衣男子讨好地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人,脱口而出。
黄衫男子和白衣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急忙伸手挡了一下嘴。
龚江寒气愤地扬起手,准备用拳头告诉他:这事不轻松。
白衣男子赶紧双手连摆求情:“公子手下留情!他是我弟弟,不会说话,还是让我说吧!”
龚江寒用力捏了一下拳头后放低了手臂。
白衣男子开始交待事情的经过:“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弟弟,家里是开铁匠铺的,还有身边这位秦公子,家里是卖布匹的,我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一个月前,秦公子让我们带些银两,去了一家赌场,想在那里碰碰运气,赢点钱大家一起喝点小酒,谁知道,三个人一起都把从父母那里骗来的银两输了个精光。”
龚江雪轻蔑地“切”了一声,轮番指点了一下三人:“败家子!”
黄衫男子和灰衣男子低头不语。
白衣男子继续交待:“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经过一条小巷,看到一个富家公子,正蹲在一处墙角,好像在看什么东西,我们便好奇的围了过去,原来这个人正在查看自己钱袋里的银两。我们正准备问他,没事数钱干什么,他倒先说话了,他问我们想干嘛,我们说不干嘛,他又问我们是不是打劫的,我们低头自己打量了一番,还没有等我们说话,他就扔下钱袋和银两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说:钱都给你们了,你们不要伤害我啊!就这样,我们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一袋银两,到酒楼里大吃大喝了一顿。今天我们三个约好了,准备去酒楼喝酒,但是父母给的零钱不多,我们就想到上次稀里糊涂得了一袋银两的事,就来到郊外人少的地方,看到一个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准备围上去,问他身上有没有银两,谁知他竟然大喊了一声‘救命啊,有人打劫’,然后这位书生模样的公子,听到叫喊声之后就出现了!”
说话间黄衫男子指了指书生,又继续说道:“这位公子问我们为什么要打劫,我们说只想拿点银两喝酒。这位公子在那里给我们讲了一大堆人生道理,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就趁机跑了!我们就想找这位公子要银两,谁知道他也要跑,我们就一路跟着追过来了。”
龚江雪听得一脸茫然,抓了抓脑袋,这算不算打劫呢?
龚江寒听得明白,这三个人第一次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还想再用这种方法,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劫匪,自觉交出银两。如果这次让他们得逞,说不定以后还会变本加厉,逐渐演变成危害社会的匪类。
“啊!原来你们是在冒充劫匪,坑到一个算一个啊!”
龚江雪用拳头假装在三人头顶各自磕了一下:“就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不被别人拦路抢劫就很幸运了!还冒充劫匪!冒充劫匪!冒充劫匪!信不信我抓你们去衙门,让你们吃几天公家饭!”
三人连连捂头躲避。
龚江风上前劝阻道:“雪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看这三人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只要他们知错能改,也应给他们一次机会!”
“几位英雄、女侠,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有这种想法了,我们错了,求你们不要报官抓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黄衫男子再次哀求,生怕眼前这几个人把他们带到官府判罪,眼神里充满恐惧。
龚江寒见为首的壮汉认错,便走上前去,对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说道:“如果你们有心悔改,我们也不是不给你们机会,只是需要你们承诺,以后善待父母,决不作奸犯科,如果以后发现你们作恶,定将你们治罪!”
黄衫男子拍拍胸脯带头承诺:“我秦越保证,以后一定善待父母,决不作奸犯科!若有违背诺言,愿接受各位的任何惩罚!”
铁匠铺两兄弟也各自做了承诺。
龚江雪扬起拳头,对他们三人厉声告诫道:“你们以后再敢做坏事,我饶不了你们!”
龚江风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三个人赶紧起身往城内方向跑去了。
书生见那三人离去,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对三兄妹道了声谢:“多谢三位相救!小生姓涂名梦启,流星国国都人士。不知几位高姓大名,家住何处,他日有机会定当登门礼谢!”
龚江风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言谢!我们兄妹三人乃车绫郡龚姓人家,在下龚江风,江寒,江雪是我二弟和小妹。”
龚江寒抱拳回礼,龚江雪挥手示意。
书生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君子当明明理,知恩当图报!今日救命之恩,梦启将铭记于心!”
龚江寒听到涂梦启是流星国人,再见其行装,心里便知一二,但是为了确认无误,才委婉问道:“涂公子跋山涉水来到我车绫郡,莫非是前来访亲探友?”
涂梦启所答正如龚江寒所料。
只见涂梦启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流星国近年来连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我家祖上三代均以堪舆为生,时逢饥荒之年,百姓温饱都难以为续,更谈何建楼盖屋,择地修冢了。母亲早年离世,父亲在旧年因身染重疾无钱抓药而不治,只剩小生一人无依无靠,见四邻纷纷离家避灾,小生也变卖了祖屋,出外谋生,一路南下,就来到了这里。”
三兄妹听得后,都深感同情。
龚江寒又问涂梦启道:“那你到了这里又有什么打算?”
涂梦启又摇了摇头,吟诗回答:
“熙熙天下奔劳忙,自古君臣恋霓裳。
土黄草荒久无恙,井枯石现离故乡。
古宅换得瘦脊马,存布裁衣惜细量。
出故道,踏荒凉,马疲人困枕月霜。
行千里,入城墙,绫罗衣冠来复往。
闹市喧嚣无人问,却将氓流作官郎。
阁楼互斟琼浆液,佳肴上桌满屋香。
店家门响惊好梦,整衣理衫起身忙。
一席晏,银十两,弹指有力珠盘响。
左顾右盼寻官郎,门窗紧闭东西墙。
昏睡瘦马随人去,盘缠拼尽付酒帐。
相伴还剩圣贤书,前程何处眼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