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熬好,陈太医随陈秉生一齐去了君卿殿。
魏舒见二人一齐过来,倒是略显惊讶,听完陈太医的一番话,明白过后,他问道:“只需喝七日药即可?”
“是。”
药还是苦的,魏舒喝了一口,细长的眉紧紧皱着。
陈秉生抿紧唇,想拿颗糖给她,刚拿着就被陈太医制止了,陈太医拦着他,急道:“不能吃糖。”
魏舒看了眼陈秉生道:“无事,不吃糖。”
她一口闷了药,神智失了大半。
陈太医叮嘱道:“喝完药,莫约半个时辰后,毒素所经之处会疼,可能还会神志不清,行为激烈,控制不住情绪,都是正常的,挺过去就好。”
说罢,他低头道:“微臣就在外边,陛下若是有事可唤一声。”
殿门被带上,魏舒的舌尖抵着腮帮子,垂着头,手指缠在一起。
每次喝完药,她都不太想讲话,总觉得一说话,咽喉都苦得发紧。
陈秉生将人抱在怀里,安抚似的吻着她的侧脸。
魏舒靠着他,闭眼叹了口气。
等她睁眼后,就抓上他的手,孩子气的用手指在他掌心里写着字,一笔一划,触觉有些痒。
陈秉生低头看着,看着她写完最后一笔。
苦。
写完,魏舒就偏头埋进他怀里。
陈秉生收拢手指,心疼得肝肺抽痛,他低头喟叹道:“挽卿真是个小可怜。”
嗓音有些低,像是自喃,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诱哄。
万籁寂静,窗外雪停雪落,烛火舔舐着冷空气,月光透过镂窗撒在氍毹上,殿内的氛围略有冷清。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察觉到魏舒颤了一下,陈秉生猛地低头,压下音颤,唤道:“挽卿。”
“嗯?”魏舒带着鼻音的哼了一声。
疼痛来得猛烈,毫无预兆,适才还无所感觉,一下子就疼得钻心。
与毒发的痛不太一样,毒发是循环渐进,有些磨人。
可是现在的钝痛每一下都让他心神颤抖,须臾,便有些神志不清了。
魏舒咬紧牙,更深的埋进陈秉生怀里,鼻尖萦绕着清冷的浅香。
是雪松味,都是陈秉生的味道。
她清醒了片刻就又陷入了混沌,浑浑噩噩,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了。
她疼得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却还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内心的慌乱,这人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唤她“挽卿”,就像坠入万丈悬崖时,有人拼命的扯着她,拉着她,让她不至于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魏舒摸索着去拉他的手,手指缠在一起,指尖多了一丝温度。
陈秉生就着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红着眼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腹部猛地一阵绞痛,血腥味冲上喉咙,魏舒晕眩了片刻,一把推开陈秉生,偏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乌黑的血染脏了床榻。
魏舒的手指蜷着,掐着手心,眼睛被血刺激得有些发红。
她的手上还有伤,虽结了痂,但还没好完全,陈秉生慌了一瞬,搂着她,去摸她的手,轻轻的将手指掰开,嘴上哄着:“挽卿,松手,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