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摇头:“臣妾不知,这几天都这样,臣妾问她,她也不说话,不过太医看过,说是身体并未大碍。”
开乾帝闻言沉吟片刻,朝魏舒伸手:“挽卿,来父皇这。”
魏舒的眼神渐渐聚焦,她从皇后身上下来,朝开乾帝走过去。
开乾帝一把抱住她,将她提到自己腿上坐好:“挽卿不开心?来向父皇说说。”
“儿臣听母后说,宫中又多了一位娘娘。”
魏舒沉默半响,才闷声说了一句。
开乾帝道:“挽卿不喜欢父皇纳妃?”
“不是,宫中的娘娘我都见过了,只是这位娘娘还未曾见过,心里有些好奇。”,魏舒看了看四周,“今日的家宴她也没来。”
“她性格较为孤僻,挽卿若是想见,明日父皇带你去找她。”
“谢父皇。”魏舒答得漫不经心。
开乾帝何等精明,他自知自家儿子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但他既不想说,开乾帝也就退一步,不再紧逼。
坐在下方的嫔妃们见魏舒坐在皇上腿上,面色有些僵硬,连相互间的寒暄都带了些气性。
听见魏舒提起那位新入宫的娘娘,有一位嫔妃笑道:“说起来,嫔妾也没见过那位妹妹。”
“听闻那位妹妹身体不好,鲜少出来走动。”
“说来惭愧,妹妹身体不好,臣妾还没去探望一眼倒是疏忽了。”
嫔妃们好像找到了可聊的话题,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皇后清咳了两声,等安静得差不多了,她才笑道:“清嫔妹妹的病需静养,大家就不要去叨扰她了,待她病好,自会见到的。”
此话一出,才安静了下来。
家宴进行得很晚,魏舒早就困了,皇后便命秋宴带她回去。
走在回君卿殿的路上,风有一些大,秋宴问:“殿下冷吗?再披件衣裳吧?这病才刚好,若是再着凉就不好了。”
魏舒走在前面,脚步没停,她软声回答:“不用了,就快到了。”
“是。”
宫中的树梢上都挂满了灯笼,也有不少守夜的宫女挑着夜灯,一路走下来灯火通明。
魏舒快步走向君卿殿,快走到时却愣在原地不走了,她愣愣的看着前方,君卿殿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陈秉生抬眸,露出了一双淡漠的眼。
魏舒站着没动,过了半响,才重新迈腿向前走。
走至陈秉生的身旁,她踌躇了一会,面上有些不自在“你站在这,可是在等孤?”
魏舒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回答。
晚风吹得他鬓边的碎发滑落,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一阵痒意。
“不是,赏月。”
一贯冷淡的声音响起,明明是意料之内,可是魏舒还是觉得很难过,心口闷闷的,像被人拽着揉捏。
她掩去眼内的失落,一声不吭的往前走了。
继魏舒离开后,陈秉生也转身走了。
挑着灯笼,听了全程对话的秋晏站在原地,幽幽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天空中云层密布,一片青黑,什么都没有,更别提鬼扯的月亮。
特别是陈秉生刚才站的位置,正是殿门口大树底下,大树枝繁叶茂,抬头一看,可能只看得到天边一角,还赏月?
这鬼扯的话也只能骗骗小傻子,也就小傻子信了。
果然,看着殿下冻得堪比冰块的脸,秋晏又叹了一声。
今日不知是第几回的气,这可如何是好,一个闷,一个傻,碰一块连火星儿都撞不出来。
她凑到魏舒跟前,笑道;“殿下,咱们去赏月好不好?”
她的本意是若殿下去了外面,看到没有月亮,也就明白了,却未曾料到殿下直接炸毛,咬牙切齿的说:“不去。”
两个字都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秋晏:“……”
是她失算了。
她走到窗边,将窗开了个缝,风吹进来,一片清凉,她看了眼外边,道:“殿下看,今晚月色真美。”
寂静无声,无人答。
她扭头,就见自家殿下一脸漠然的看着自己。
秋晏:“……”
好罢,她明白了,就是不能提“月”字。
之后几天,君卿殿内的氛围都有些微妙,原因自是不必多说,秋晏一直敲击旁侧想知道殿下与陈秉生闹矛盾的原因,但是无果。
陈秉生那边自然是走不通的,任你舌灿莲花,妙语连珠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一句话。
说不定你噼里啪啦说一堆,他看你像个傻子。
既然陈秉生那边走不通,她只好转战殿下。
谁知殿下倒学了一点陈秉生的表情脾气,她敲击旁侧敲多了,殿下就会面无表情抬眸看她一眼,然后道:“好吵。”
生怕她下一句紧跟着想掐死,秋晏只好讪讪闭嘴,然后每日一叹,好人难做。
就像纸包不住火,消息没有不漏风的道理,秋晏最后还是了解了事情大概。
一日午后,她闲得无聊便在君卿殿前的院里看怒放的花,花儿香艳,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除了蝉鸣实在聒噪之外,就是一幅大好夏景图。
两位宫女正在修剪花朵,不知怎么聊的,突然谈道:“这几日君卿殿倒是安静了好多。”
“是啊,寂静再加上热,老是想打瞌睡。”
“话说殿下和小伴读怎么了?又吵架了?”
“不算吧。”一位宫女皱眉想了想道。
见她像知道内情的样子,秋晏竖起来耳朵,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手里摆弄着花朵。
那位宫女道:“前几日吧,韶妖和小伴读谈话,谈到殿下,韶妖就打趣木木,问道,殿下与你关系到好,你觉得咱们家小殿下如何呀?”
另一位宫女疑惑道:“陈秉生可是说了些不好的话?”
“没,你也知道那小子的性子,这个问题他只默不作声,意思就是他不想说,所以只好找个话题岔开,恰巧外边蝉鸣聒噪烦人,那个陈秉生就盯着蝉说了句——好吵。”
“韶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想岔开话题,可是坏就坏在殿下听见了且不知陈秉生说的是蝉,殿下以为陈秉生是说他吵,这不就有了气性?之后越想越气,话都变少了。”
“原来是这样。”
得知缘由的秋晏无奈至极,难怪殿下老是把好吵挂嘴边。
机缘弄人,陈秉生是不可能主动去找殿下解释清楚了,可能他都不知道殿下因何生气,而殿下也不可能拉下脸去告诉陈秉生自己为什么生气。
上次家宴结束殿下已经给台阶下了,结果——台阶被陈秉生瞎扯的月亮给铲平了。
她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找殿下说清楚,她正欲进殿就听殿门口太监尖细的声音远远传来:“清嫔娘娘安。”
清嫔娘娘?她心里正疑惑,就听见一道声线极其柔和的声音响起:“平身。”
而后,殿门口走进一个人,那人穿着素净青衣,体态修长,眉眼细长,肌肤胜雪,面容姣好,周身气质倒略显孤傲,秋晏心里感叹了一句,真真是个美人,这气质倒也担得起一个“清”字。
她赶忙行礼,周围的宫女也齐齐俯身:“清嫔娘娘安。”
秋晏一边行礼一边疑惑,清嫔进宫以来鲜少走动,今日怎会造访君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