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乱，程晖让常欢先去处理身上，常欢却蹲下身用纸巾把谢知墨吐的地方给擦了。
一股酒夹杂着腥臭味儿，谢知墨自己都忍不住，常欢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这边处理干净了，才鞠了一躬擦自己身上。
常欢是觉得自己拿了那五十块钱，不能白拿。
她没当过陪酒女，但是不管干什么，想要获得必先付出，这个她是懂得的，所以她蹲下身去清理脏污，一点也不觉得为难。只是她的这种做法落到其他人眼中，就觉得这姑娘跟其他人不一样。
尤其是谢知墨。
酒是他吐的，还吐了人家一身，谢知墨性子混不吝，也不稀罕欺负一个风尘场所的女人。
“你叫什么？”他一边揉发疼的额头，一边随口问道，刚才程晖问常欢的时候他还醉着，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莉莉。”常欢这回反应过来了，没再说自己的真名。
“嗯……”谢知墨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团结票：“对不住了，这钱你拿着买身衣裳。”
钱刚给出去，常欢愣了愣，还没接。
程晖的声音就把谢知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刚才傅明珠来了。”
谢知墨脸上神情一顿，“就她自己？”
“对，就她自己，不过咱们也不知道，反正就看到她一个人，她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儿傅轻茵肯定知道了，傅明珠说吴姨在找你，你要不要先回去一趟？还是……先去跟傅轻茵解释？”
程晖这是按照谢知墨从前的做法给的建议。
以前他还为此打趣过谢知墨，说他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怕老婆了。现在……
谢知墨眼眸垂了垂，在程晖的目光中，突然把身旁的人一把拉入怀中：“回什么家？解释什么？她是我什么人？管得着我？来，接着喝，一会……”
他说到这，目光看向常欢：“一会你去开个包厢，小爷今天要在这歇一晚！”
“噗……咳咳咳！”程晖一口酒吐出来，瞪着眼不可置信盯着谢知墨：“知墨，你别吓哥们啊！要是让你家老爷子知道咱们带你出来喝酒那啥，那事儿可就大发了……不行不行，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胡来！”
笑话，谢知墨跟他们可不一样。
他们家有钱，却没什么地位。
干点混事就当跟各家下一辈打好社交了，谢知墨是什么人？那是谢家的二少爷，谢家三代都有军中背景，要是因为他胡来闹出什么不好听的，到时候谢知墨脱层皮都是轻的。
“怕什么？”谢知墨眼皮掀了掀：“你们能留宿我不能留？我花自己的钱，他们还能把我赶出去？”
谢知墨铁了心，任其他人怎么劝就是不走。
程晖见说不动他，干脆也不说了。
反正自己劝也劝了，拉也拉了，谢知墨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做的事，总不能怪到自己身上。
周围姐妹羡慕的目光落在常欢身上，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样子，唯有常欢自己却是懵的，谢知墨刚才已经把那一百块钱塞进了她手里，她捏着那张票子，像是捏着烫手山芋。
走，还是不走？
要是现在拒绝客人的要求，让领班知道，她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弟弟的治疗费那么高，其他的工作根本不可能一天一结。
可是……真的要用身体赚钱？
不……不行。
被拉着进了包厢，包厢门刚关上，常欢一咬牙，朝着谢知墨鞠了一躬。
谢知墨一愣，看着眼前叫莉莉的陪酒女递过来的钱。
一百块，他刚才给出去的。
什么意思？
“对不起谢先生，”常欢也从刚才程晖的话里知道了谢知墨的姓名：“我需要这份工作，但是，我不想做出卖自己身体的事。您如果需要我陪酒，我的酒量不错，您说多少，我喝多少，都可以。但是，那种事，我不会做。”
谢知墨眯了眯眸子。
虽说……他现在不能也不想真的做那种事，但是还没说就被人拒绝，还是让他感觉到不悦。
难道是自己不够好？
傅轻茵看不上自己，就连一个陪酒女，也敢拒绝自己？
“呵呵需要这份工作，又不想卖？你以为，陪酒，就真的是陪酒？”
常欢脸色一白。
实际上，在今天早上之前，她真的是这样想的，直到经过了一整天的培训，才直到陪酒女的工作，并不仅仅是陪着喝酒而已。
可她不得不答应，她需要钱，一天都等不了。
“算了，我也不喜欢强迫别人，”谢知墨看着面前少女苍白的脸色，眸子闪了闪，算了，自己何必为难她？
“不过，为什么拒绝我？是我长相不好，还是其他原因？”这一点他的确很好奇。
如果可以，他更想要问问傅轻茵，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谢宗翰。
长相、能力？谢知墨自认为自己也是一等一的，谢宗翰，他不就是会打仗了一些？要不是有谢家，他也不能升这么快，借着家族的荫蔽获得的成就，谢知墨不以为意。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进入军中，没有获得那些听起来好听的名头，所以，她就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只见过一面的人？
“不……”常欢深吸口气：“您很好，只是，不是我喜欢的人。”
谢知墨一愣。
随即冷笑：“喜欢有什么用？”
他喜欢傅轻茵，她还不是选择了别人？
“既然想找喜欢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谢知墨随口问道。
常欢眸子垂了垂：“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吗？
谢知墨不再问，倒头仰躺在包厢的沙发上，常欢也没说话，安安静静陪在一边。谢知墨不动，她就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这次遇到的是个好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三个小时后，谢知墨才站起身出去。
常欢连忙跟上，谢知墨手碰上门把手，又停住，想了想，将她之前塞还给自己的一百块钱拿出来，又多抽了两张递给常欢。
常欢愣住。
“拿着吧，你一会出去领班会问你要抽成，你准备自己掏钱？”
“抽……抽成？”常欢还是第一次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