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漆黑一片,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起伏。
沈珺瑶抬脚欲往前走,腿被人突然抓住。
看不清模样的东西,瞪着血红的眼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去死吧!”
他们猛地扑过来,如同饿了许久的疯狗。
沈珺瑶转身拼命逃跑,但没跑几步,被他们拉住腿,往下拖。
只是眨眼的瞬间,她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
“啊!”
沈珺瑶睁开眼睛,身体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
眼前漆黑一片,仿佛有许多未知而危险的东西藏在其中,她下意识想到刚才那些,赶紧捂着被子贴墙而靠,呼吸急促起来,警惕而戒备地扫视周围。
被子下的手四处摸索,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屋中很安静,静悄悄的,连平时惊醒能听到的水玉的呼吸声都没有。
“水玉……怎么办?”
好害怕……
她并不后悔当时用毒,再来一次,她许是还会那会做。
在生命面前,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自私。
但她心中的歉疚也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
多少时间积聚起来的生命,就在她的挥手间没了。
目光聚焦在照顾握着药瓶的手上,沈珺瑶眼中不自觉带出了厌恶和自弃。
“什么怎么办?”
来人悄无声息,掀开床帏,泄露进来缕缕暖光。
东方白还穿着回来时的衣服,举着火折子,火光将他冷淡的脸也映照的温情关切。
见到他,沈珺瑶第一反应不是他怎在这里,而是他在这里。
“东方白?”
她凝视着他,还有他手中的光。
东方白在床边坐下,几乎将她的出路全部挡住,漆黑的眸子深邃清明,“做噩梦了?”
沈珺瑶往下缩了缩,不想回答。
“梦到什么,说来听听。”
沈珺瑶犹豫了半晌,缓慢开口,嗓音沙哑低落,“梦到了被我毒死的人,他们来找我偿命。”
“只是这样?”
沈珺瑶抬眼看他,什么叫只是这样。
“知道死在我手下的有多少人吗?”东方白将一只手放在光下。
他的手从背面看很好看,根根细长,骨节分明,但是从前面看,掌心布满老茧,且有多道疤痕。
沈珺瑶摇头。
东方白,“至少有万人,男女老幼都有。无辜或者不无辜,他们敢来,我就敢杀。无论是人是鬼,是真实还是梦境。”
“你不一样,你是为了护国守家。”
秦王在疆域所做的事情,她不算是全都知道,但是她以她的方式了解了很多。
如果没有秦王,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被这个梦惊醒。
她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四处漂泊已无家可归。
“如何不一样。”东方白将手按在沈珺瑶的手上,“你是本王的秦王妃,日后要与本王共伴一生之人,本王所护之人中亦是有你。”
“你,沈珺瑶,是本王的。任何敢对本王的人以刃相向,本王都不会放过。”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加重语调,依旧是平平常常的淡漠,像是说他要喝杯茶一样。
但沈珺瑶的心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怎没回事,做梦吗?
她捏了自己一下,果然不疼,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