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狼子野心
白芸见梁锐希面『色』阴沉, 似乎也到了难言之隐，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
人相坐言，各将一番百转千的心事咽入腹中。
好在这时还有个孩子缓解尴尬, 只见豆豆伸黏糊糊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呼唤道：“妈妈, 擦手手。”
白芸赶紧从贴身小包里拿出手口湿巾纸来, 替豆豆仔细擦了一遍。
做完这个动作，感觉气氛缓了些，白芸才接道：“锐希, 我听周琰说，你参加考试是要做律师了, 是？”
“嗯……”
“真好, ”白芸感叹道, “难怪我这一次看见你, 感觉你跟前年春节时不大一样了。”
梁锐希愣道：“哪里不一样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做律师，但不是这几年都没做，虽然你论选择，小姨都支持你。但人活, 有时候就是活一股精神气，一个人在做己做的事情时，感觉是不一样的，”白芸瞥了他一眼, 笑说, “我就觉得你的眼睛比那时候有神了。”
梁锐希哑然, 但又很开心小姨这说。
白芸一脸向往道：“你要是做了律师，以后我碰上困难，也能直接找你了。”
梁锐希失笑：“我不做律师你也可以随时找我啊, 不然你供我读这多年书不是都白供了？”
白芸道：“那还是不大一样的，不懂的问题我可以找你，但遇上困难的时候，你得有个身份，说出来的话才能让我这种老百姓加信服，不是？”
梁锐希被她说得一噎，这时候才道，一个职业身份还意味，它意味你是否有了让别人愿意求助的资本。
“我道了小姨……”梁锐希郑重道，“我好好考的。”
“这就对了，”白芸看向他，柔声说，“小姨这次来，都不道你在备考，所以我一直说不麻烦你，也是希望你能够安心考试。等你成功做了律师，才是小姨最大的骄傲，以后再有别人欺负我们母，我就能说，‘我的外甥是律师，你要敢做出格的事，我就叫他来跟你打官司’！”
梁锐希听得忍俊不禁，心里又不惭愧——抱歉，毕业三年都没您足够的底气。
白芸听不到他心里说的话，却能读懂他的表情，又安慰他道：“你交的这个朋友也都很好，周琰说了，在你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我有问题都可以直接找他。还有蒋晟，以前我对这孩子有些偏见，但这几年下来，我己也经历了许多人事，才发现不能总是抱一种角度看问题，也要多换换思路……”
一听小姨说到蒋晟，梁锐希就气不打一处来，但白芸还在往下说，他也不好打断。
“就好像这一次，没来海城之前，我总觉得我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可在镇上呆的这几年，我没把生活过得好，反还把己的路死了，如果这次不是……”她说到此处，忽然顿了顿，话锋一转道，“如果不是我冲动来看一看，也不道原来大城市里还有这多机，有这多我能做的工作，便利店销售、保姆、保洁，还看到很多美容院门口也贴了招聘广告，我也可以捡老本行……我这天才意识到，己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我有不能尝试的？”白芸说又低下头，温柔地看向怀里的豆豆，“就算我不为己，也得为豆豆，你说对不对？”
梁锐希望她们，莫名起了儿童艺术馆里的那张照片，豆豆的眼睛里倒映五彩缤纷的画作，白芸的眼睛里则映对未来的希望。
“你说得很对。”梁锐希心中一阵动容。
其实年前他也曾鼓励小姨来海城，那时小姨脸上的神情还是胆怯的，比起带一个才满周岁的小孩出来闯『荡』，她似乎愿意抱残守缺过一辈子。
甚至于一周之前，梁锐希见到的白芸都没有此刻那样满含希冀。
原来所有人都成长，只是每个人都有己的进度条。它不需要刻意催化，也不需要强行『逼』迫，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过往遭遇的种种都成为促使人蜕变的养料，让人重新焕发生机。
一个人的成长也能近一步再影响身边的人，直至形成蝴蝶效应。
“你放心，小姨也不总麻烦蒋晟的，等我己找好住处……”
“咱们能不能不要提他了。”梁锐希拉下了脸。
白芸误以为梁锐希也对他有偏见，忍不住教育他道：“小晟文化程度是比你低，但对你也是掏心掏肺的，你不要有了能力就看不起他。”
“我没……！”梁锐希真是百口莫辩，今后白芸蒋晟的关系，又感到一阵万箭穿心、“算了，随你们吧……”
他从白芸手里抱过豆豆，问：“还进玩吗？”
“！”豆豆兴奋道，“我玩大滑梯！”
“，哥哥今天就让你玩个痛快！”他把豆豆高举过头顶，大步进了游乐场。
一直玩到下午四点半，小家伙总算折腾不动了。
梁锐希让她骑在己脖子上，又陪小姨逛了儿商场。看见一家化妆品店，他强拉小姨进，一套化妆品加起来花了他小三千，把白芸心疼得直数落他浪费钱，梁锐希却气鼓鼓地，蒋晟能买的，他也能买，不管怎说，他也得他小姨娘家人的底气不是？
快到晚饭时间，梁锐希本打算带她们在外面吃，白芸却皱眉道：“已经叫你花了这多钱，别在外面吃了，吧，小晟说他我们做晚饭。”
梁锐希一脸懵『逼』：“啥？他还做饭？”
白芸笑道：“前天就说要跟我学做饭，每次炒菜他都是在边上看的，一个小时前就我发了消息，说晚上试试，叫我们吃。”
梁锐希：“……”
这个畜生！真特狼子野心啊啊啊！！！
三个人打车返蒋晟的出租屋，梁锐希却没跟她们一起上，说要打个电话。
白芸不疑有他，抱豆豆先上楼了，才进门就看见蒋晟抓手机从厨房出来，身上的围裙都还没摘。
白芸放下豆豆问：“菜做得怎样了？要我来？”
“还有个没炒，我要先下一趟……”蒋晟转了一圈，随手拿起边上的垃圾袋，“倒垃圾。”
“剩下的我来吧。”白芸笑来解他的围裙，把蒋晟臊地当即举起双手学木头人。
“锐希也在楼下，说要打个电话，”白芸交代他道，“打完了你们就一起上来吧。”
“嗯……”
那电话梁锐希就是他打的，叫他单独下，语气里满是威胁，简直像是学生时代他锐哥要教训坏胚子前放下的狠话。
蒋晟一颗心像油锅里的豆腐泡，一面为白芸这脉脉柔情感到心猿意马，一面又为接下来要面对的危机忐忑不安。
梁锐希挂了电话，也在四处找了找，七八米远处就有个垃圾站，墙边正好有根不谁丢了不要的方条木棍，他『操』起那木棍在手里掂了掂，用一个舒服的姿势握。
蒋晟下了楼，看见梁锐希这架势就起多年前他拎一条凳腿揍那瓜哥时如被修罗附身的模样，本能的恐惧浮上心头，吓得他拎垃圾袋就跑！
“站住！”梁锐希大喝一声，“你敢跑一个试试？”
他声音不算高，但带了一股恼的气势，几乎是叫蒋晟当场立在了原地。
“你过来。”梁锐希又交代了一句，这一句的嗓音平常了，就像是正常跟人说话一样。
蒋晟深吸了一口气，硬头皮扭过头来，朝梁锐希：“锐哥。”
“来来来，到这里来。”梁锐希没站在原地，是勾手指先把他引到垃圾房后头，保证一儿蒋晟就算是叫破嗓子他小姨都听不见，再让他靠墙站。
“站好了，”梁锐希一脸阴鸷地盯他，“叫我？”
“锐哥……”
“听不见，叫大声点。”梁锐希轻飘飘地说。
“锐哥……！”见梁锐希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蒋晟又连叫了几声。
梁锐希这才有反应，“你还道叫我哥啊？”他指蒋晟的胸膛，勾嘴一笑，“我看你是不这叫了吧？”
“不是，哥，我没有……”蒋晟哭丧脸，他真的是百八十年都没见梁锐希这悚人的模样了，心里头直打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这不是周琰说的……”
梁锐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周琰也道？！”
蒋晟“啊”了一声，那毕竟是周琰的提议，他只是胁从隐瞒，可见了梁锐希这反应，他又有点『摸』不头脑，难道梁锐希追究的不是这件事？那为这生气？
梁锐希起那天周琰说的话，已经反应过来了，“可以，”他点点头，简直要被气笑了，“还道找帮手，叫周琰我吹耳边风，让我能尽快接受你们是不是？”
“不是，我真没有……”蒋晟都快哭了。
梁锐希怒不可遏地一甩木棍，直直抽在蒋晟手上拎的垃圾袋上，抽得那垃圾袋当场炸裂。里头的食物包装、纸巾撒了一地，连那瓶香水的包装盒都还在里头。
“证据都在这呢！”梁锐希拿木棍杵那包装盒，轻笑一声，“蒋晟啊蒋晟，亏我把你当好兄弟这多年，你对我姨到底心思，还当我看不出来？我现在就在这里质问你、你机交代，你特还敢做不敢当？你是个怂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