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负责人竟然是一只觉醒了人类意识的丧尸。
沈慕祁蹲在墙头，垂眸打量坐在轮椅上腿脚不便的男人——单薄、孱弱、毫无攻击性……这极具欺骗性的外表，难怪那个死掉的蠢货会以为自己可以欺负他。
听到沈慕祁的声音，男人抬头看他，眼底的血色褪去，只余下一片云淡风轻的浅色。
他转动轮椅，推着轮椅往院子门口行去。
沈慕祁从墙上跳下来，跟在他身后，一副闲得无事找事的痞子样：“你进去干嘛？”
穆弦辞回得很直接：“杀人灭口。”
“你不杀我灭口么？”
“你的朋友救了秋季，我不杀你。”
“哎？那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
穆弦辞停下推轮椅的手，侧脸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温顺的弧度，声音很轻，很平静：“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
这人虽然和人类一样说话做事，但性子温成了水，倒是和尸体很像，真没意思。
沈慕祁撇撇嘴，道：“你要怎么杀人灭口？你现在这个样子，人家一人对着你脑袋来一枪，你躲都来不及。”
这是实话，就算身体素质强于人类，这家伙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双拳难敌四手，他要怎么推着轮椅和别人打架？
把他的提醒理解为关系，穆弦辞道：“我自有我的办法，还请你到时候把秋季带上二楼，别让她看着就好。”
这种时候还想着保护那个小丫头片子呢，可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呀。
“算了。”想起宁栀对这人的执著，沈慕祁道，“我朋友这次去洲弋基地就是特意为了找你，你那边的麻烦我替你解决，你去和我家小栀聊聊呗。”
“你帮我解决？”穆弦辞迟疑，“你？”
“怎么？看不起我？”沈慕祁道，“哦，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前两天刚巧干掉了一只进化后的丧尸？”
沈慕祁沉默了。
他对人类的气味很敏感，这少年身上的味道和普通的人类很不一样，但不是血族或是狼族的味道。
摸不清他的底细，穆弦辞短暂的沉默后，选择相信他的话。
“多谢。”他彬彬有礼地道了谢。
沈慕祁摆手：“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宁栀，为了他那位不知道再打什么鬼主意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少年牵起嘴角，勾出柔和的弧度。
……
房间门被敲响的时候，秋季换完衣服，正在擦拭头发。
以为是沈慕祁回来了，宁栀走过去开门。
看到神色别扭的穆弦辞，她短暂地惊讶了两秒，连忙把人推进房间：“秋季，穆先生来了。”
小女孩眼睛一亮，跑到穆弦辞身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松了口气：“先生，你没受伤吧？”
穆弦辞摇了摇头。
他们的行李在逃命的时候弄丢了，秋季本来的衣服被扯坏，此刻换上宁栀的衣服——比起洲弋基地带出来的灰蒙蒙的服饰，宁栀颜色亮丽的服装显然更适合这个青春正好的小女孩。
小姑娘跟着他，受了很多苦。
穆弦辞轻叹了一声，向宁栀道谢：“这次多谢宁小姐。”
“啊哈哈。”这人还真是客气，一句谢谢反复说了好几遍。宁栀尴尬地笑了声，道，“我之前遇到了小夏和秋霜，大家算是朋友，穆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穆弦辞微微颔首：“听沈慕祁说，你是特意找我的？”
小宁姐姐是特意来找穆先生的？秋季露出懵懂的表情，问宁栀：“小宁姐姐，你之前认识穆先生吗？”
“不认识。”没想到沈慕祁已经和穆弦辞聊过了，宁栀开门见山，直言自己的目的，“我本来是去朝歌基地执行任务，在路上偶遇小夏一行人，得知穆先生是从事丧尸病毒研究的，所以想找穆先生交流一二。”
“据我所知，空月基地从事丧尸病毒研究的人员不少，为什么独独想和我谈？”
“先生知道我从空月基地来？”
“去往朝歌基地，只有从空月基地出发，才能在遇到小夏之后走到这里，算算大概时间就能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穆弦辞道，“距离洲弋最近的基地就是空月。”
宁栀随口感慨：“小夏他们对对面不甚了解，先生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
“嗯，我曾经去过空月基地。”穆弦辞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宁栀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说道：“虽然空月基地也有丧尸病毒研究，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能帮助人类避免丧尸攻击的药水，所以我很好奇。”
小夏他们身上并没有他的药水，所以她还遇到了第二批从洲弋基地逃出去的人。
“他们竟然会把这种消息告诉你……”
“他们本来是不愿意的。”宁栀眯眼笑，“但是我把他们抓了，绑在路上，开刀放血，吸引丧尸，他们被吓坏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全说了。”
对于女生这般手段，穆弦辞露出微讶的神色。
她长得乖巧，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明媚天真，没想到折腾人的手段不输给基地那些老狐狸。
三人说话的时候，楼下传来两声压抑的惨叫。
宁栀皱了皱眉，绕开穆弦辞，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声音消失了，等了片刻，沈慕祁优哉游哉地从楼下上来。
见到她，他扬起乖巧的笑容：“咦，姐姐，你在等我吗？”
“你把那些人揍了一顿？”宁栀担心他直接把人杀了。
“对呀。”沈慕祁道，“捆起来扔角落里了。”
他三两步跨上台阶，跑到宁栀身边，勾住女生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你等在这里，是担心我吗？”
“嗯，怕你玩得太过火。”
“我是个有分寸的人，又不是小孩~”
“……”
……
宁栀出去以后，秋季走到穆弦辞身边，低声道：“穆先生，小宁姐姐说，我姐和小夏他们去了空月基地。”
“嗯。”穆弦辞应了一声，“你想去吗？”
女孩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
“可以。”空月基地军团人数众多，设施设备远超洲弋基地，管理也比较人文化，去那里总比回到洲弋基地好。
“那先生你呢？”还要回到洲弋基地吗？
“我……”穆弦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不可能去空月基地，其它三大基地也不可能，因为他的身体无法通过安全监测。
最开始和这些人一起逃出来，主要是为了离开洲弋，但脱离洲弋以后要去哪里，他却陷入了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