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待为茶焦包扎好了伤口,大夫叮嘱道:“这伤口深,回去后好好搽药。每日均需按时上药,不然恐会留疤。”
师颐应和得积极:“放心大夫,我一定每日盯着。”
江呈叙在一旁也嘱咐茶焦:“妹妹回去了千万别偷懒,万一留了疤,妹妹可上哪儿挽回?”
茶焦反问道:“留疤会怎样吗?”
“这……”江呈叙打了个比方:“对于女孩子来说,这疤痕就像是裂纹、折痕,美玉上的一点瑕疵,让人总是有一点可惜的感觉在。”
“可我觉得不是。”茶焦说。
“为何疤痕对于男子来说,就是英雄气概的象征?而落在女子身上,就只能变成需要拼命掩饰的痛处、弱点?难道这些,就真的那么不足为外人道吗?”
江呈叙一时哑口无言。
茶焦站起身来:“如果最后留下了疤痕,我也会自豪地对别人说起:这是我荣耀的勋章。”
是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勇气的象征,是她敢于与乌合之众叫板的见证。
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接纳它,以至于她爱它。
江呈叙笑了笑:“其实是没关系的呢。不管妹妹有疤没疤,我都愿意与妹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呸!你个登徒子!!!”师颐像点燃了的爆竹,一下炸开了花。
“女郎,我同意你说的。老江那个以貌取人的,女郎下次少与他往来。”
“喊谁老江呢!”江呈叙最忌讳别人把他叫老,今天师颐正中他命门,他当然得狠狠怼回去:“师颐你以为自己很年轻啊?”
师颐自信叉腰:“比您老人家确实是要好那么一些哟。”
江呈叙也不客气,伸出手臂:“那小兔崽子,扶着我走吧。”
“你算哪根葱?”师颐乜江呈叙一眼。
“是你得毕恭毕敬伺候着的老祖宗。”
“你这臭不要脸滴!”
“那你不是更是不尊老爱幼?”
……
这两人的对话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痛不痒,无休无止。
直到茶焦说:“那个……要不我和眠空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在二人世界相爱相杀?”
两人立马吹胡子瞪眼,配合得天衣无缝:“我们也走!”
活像一对唱双簧的。
说起这个,茶焦又想起来檀三。
倒是有几日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师颐,你知道檀三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师颐是个天生擅长搜集情报的料:“听说,与老班主闹掰之后,他就离开了戏院,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又在何方。”
“这家伙……”也是个不辞而别的。说好给他写的戏本,还没唱,人就走了。
真没意思。
她可是给他写了个再好不过的故事。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
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肝硬化怎杀得死你?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这样的戏,你敢唱吗?
这样的人,你敢演吗?
檀三,何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