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茶焦没想到会在这偌大京都见到茶蘼。就在这人海茫茫的某个街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离了平遥城,不远万里来到京都的茶蘼,似乎与之前很是不同。仿佛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京都人,妆容更加浓艳,笑意变得收敛,眉梢眼角带出的气势越显倨傲。
跟之前那个一眼便能瞧出是个天生好脾气的茶蘼简直判若两人。
而就算来了这才子拥挤、美人泛滥、遍地黄金的京都,茶靡照样是能叫得上号的。
反观茶焦。愈加美了。春风吻上她的面颊,连飘动的发梢都有韵味。
茶靡内心无端生出惶惑。她真怕。她真害怕有一天会被人评价:“美则美矣,没有灵魂”,尤其是在茶焦面前。
“阿靡。”茶焦唤她。
茶蘼见了茶焦,只也是微微一笑,那份从前的亲近感一下弱了许多。
“这两位是?”茶焦身旁站着的两人无法让人忽视。
一人高大,一人艳绝。
从前甚是孤僻的茶焦,周围似乎也有了心意相通的伙伴。
“师颐、眠空。”茶焦言简意赅。茶蘼无话,她更是无言。
“那么,就此别过了,阿焦。”茶靡戴上帷帽,与三人告别。
“女郎?”师颐问道。
茶焦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只是我不知晓阿靡为何来京都。”
眠空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世间因果自有定数,施主不必挂念心头。”
茶焦问了路,来到本家宅院。
却不曾想,又在门口遇见了茶靡。
“二小姐安。”门口的小厮勤快地接过茶靡手上提着的物什。
“原是如此。”茶焦终于明白。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阿靡。这条锦绣之路望你不要辜负了。
“女郎可要颐代为通传?”
“不必了。”茶焦欲转身离去。
“阁下为何不进去?”
茶焦首先见得一抹青衫拖地,腰间系一支短笛。
“走错了。”茶焦淡淡道。
“想必不是走错的缘故吧。”尾音带一丝轻笑。不知实在调侃还是取笑。
茶焦仰头才可看到他的容貌。
“多管闲事不是君子所为。”茶焦本不欲再无端生事。
“我又不是君子。”他两手一摊,无赖劲儿上来。
“江公子!”门房小厮一见他,倒是极热切地迎上来。
“有劳小哥。”江呈叙引荐道:“正巧在路上遇到三位朋友,似也是来拜访的,不若一道了。”
“快请进!”
江呈叙何许人也?
京都第一玩家。
熬鹰猎兔,驯狗捉獾,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他几乎无所不玩,却又所玩皆精,故而不免有狷狂之名。名声传到了圣人耳中,宴上提及,笑而誉之:“好一个平原狂先生!”
四人由小厮带路,穿行于庭院之中。一女郎、一仆、一僧、一纨绔这样的组合,确实令人瞩目。
“阁下还未明说来寻何人?”江呈叙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茶家主母。”
“可听见了?”江呈叙示意小厮。
“是。”小厮低头伸手,“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