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介甫恢复了人的模样，拍了拍刚打过柏迟年的手，有些嫌弃。
“本座的大名岂是你能直呼的？”
“爷爷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柏迟年有些不服气，站起身来朝着马介甫的屁股还回去一巴掌，完事还看着对方的屁股，心中默念一个男人的屁股竟十分弹润。
马介甫有些微微发愣，双眼瞪着门外，有些没缓过来。
本座刚刚......被人打屁股了？
堂堂一代狐仙，被一个十四岁的小毛孩，打屁股了！
还是供奉自己的人的后代！
这要是传出去，狐脸都丢尽了！
霎时间，寺庙内寒风四起，破败的神像发出凄凄的响声，似乎要等着看一场好戏。
明明无风吹来，马介甫的衣服和头发却腾空飘起，将‘怒发冲冠’体现的淋漓尽致。
“臭小子！本座看你是活腻了！”
狐仙本就是嗜血成性的存在，化作人形后少了些兽性，吃人饮血的方式随之优雅不少。
但真要怒起来，生吞活剥也不是不可能。
马介甫化作尖面獠牙的狐狸模样，身后显现出八条狐尾肆意蠕动，一条尾巴飞快地蒋柏迟年卷起来，重重地甩向墙面。
破败的墙面被重击，房梁上掉下几块腐烂的木板，将柏迟年压在底下。
马介甫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来到柏迟年面前，用尾巴将其拖拽出来，近半尺长的指甲在他的下巴游走，仿佛随时都能划破喉咙。
“你祖上世世代代都靠着本座的庇护延绵，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本座？”指甲已经渗入皮肉里，但未伤其太深，“若不是你爷爷离世，无人供奉本座，你早已变成尸骨！”
“你说什么？！爷爷死了？”柏迟年双眼泛红，昨晚那声嘶吼他便猜到了，如今被人告知，心中顿时伤感。
马介甫松开尾巴，一股强劲的风力将柏迟年甩到神像前，“你爷爷昨晚被人杀了，供奉本座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你的头上。”
“是谁杀了爷爷？”柏迟年迫切的想要知道仇人。
奈何马介甫摇了摇头，“本座不知。”
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说出去没有任何用处，那些人并非善茬，柏迟年复仇心切，若是漏出马脚，那么柏庭深的牺牲便不值了。
而柏家作为他的供奉家族，柏迟年是最后一代，自然是不能让他去送死。
柏迟年不顾身体传来的疼痛，起身抓着马介甫的衣袖，“既然我祖上世世代代供奉你，你一定会帮我报仇的对不对？！”
马介甫这次没有甩开柏迟年，而是盯着他的眼睛。
“本座是狐狸修道成仙，人类的事情便不可插手。”
听到这时，柏迟年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些。
马介甫继续道：“不过，你只要答应供奉本座，本座可以借你力量，至于能发挥多少，则需要看你自己。”
听闻，柏迟年找到了希望。
方才他是见识过马介甫的力量的，只要得到它，就能为爷爷报仇了！
“我要怎么做？”柏迟年心急如焚。
马介甫从嘴里吐出一颗散发着红辉的珠子，飘到柏迟年眼前，“吃下它，便是与本座结缔契约。”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柏迟年二话不说吞了下去，连需要供奉什么都没问清楚，这种行为在马介甫看来，还是心性太嫩，复仇心太强导致的。
也正是如此，马介甫达到了他的目标。
人类精血，可比野鸡野兔的血液强大的多，只要连续三十年吸收人类精血，他便可以生出第九条尾巴，那时的他即使是地府要来收他魂魄，他也有能力直接说不。
可是当珠子进入柏迟年体内后，马介甫的表情变得严肃。
珠子并没有附着在柏迟年心脏上，而是被柏迟年的心脏吞并，消化掉了。
珠人连心，马介甫全身如同火烧，在极度不甘的挣扎下，化作虚影遁入柏迟年身体中。
马介甫略有疑惑，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失败了，更没想到眼前这个毛小子居然拥有如此奇特的体质，看来在柏迟年去世前，自己又要喝上几十年的兽血了。
血液和精神开始融合，柏迟年大脑眩晕，联合身体的疼痛，最终撑不住晕了过去，他的眼皮缓缓落下，瞳孔中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芒。
——
清脆的鸟叫声吵醒了柏迟年。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在他脸颊，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缓缓起身，周围全是冲天高的白桦树，那所破败的寺庙已然不见。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不见，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回村中，根据太阳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方向。
当他看到村庄残败的模样时，心中突然一紧，连忙跑回家中，一路上，不见一人。
回到家中，看到眼前的景象，柏迟年再也憋不住泪水，哗然而下。
柏庭深临死也不愿意屈服，尸体跪立在院子中，双手撑着那根木桩，脖子上一个大大的缺口，头颅，消失了。
地面上用血迹写着一个凌乱的字，西。
仇恨冲上了柏迟年的头脑，一拳轰在身旁的树上，树身被轰出一个凹坑。
他将爷爷和村民的尸体埋葬在后山竹林，虎子哥的尸体双眼未闭，一看就是在惊恐中被杀害的，柏迟年颤动着双手要把他双眼合上，却在四目相对时看到了那晚的景象。
那个女人的脸庞呈现在柏迟年眼中，他咬紧牙，眼瞳红芒泛滥，将虎子的眼睛合上后，心中下定决心。
“爷爷，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柏迟年将那串舍利子与虎子哥一同埋葬，随后收拾了些东西，拿着爷爷的烧蛋秘籍，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离开了生活十四年的村庄。
停停走走，临近午时，来到一个小镇。
小镇规模不大，但是有一条商业街，周围村庄的村民都会趁赶集的时间来屯点新鲜货，今天正好赶上日子，小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柏迟年随便找了家早餐店点了一碗素面，将就填了下肚子，随后跟着人群进入商业街。
以往的他很少来，偶尔虎子会带着他来玩，一年也就五六次。
商业街大多买些土产品，土鸡蛋腊肉什么的，日常用品也很多，但这些都不是柏迟年的目标，他要找一个人。
穿过人群，柏迟年来到一个算命先生面前蹲下身，“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能否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