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同情尹君,但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这是南燕的事情,并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也不是她所考虑的事情。
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的,是跟尹君从小一起长大的蒙雾。
蒙雾心怀愧疚,因为她原本是可以做一些什么的
她是有权有势地护国大将军,但到最后,却一句话都没有在朝堂上为尹君说。
一来是丢脸的愤怒,二来她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全南燕的百姓,但她对尹君却也是心虚的。
面对沉默不语的蒙雾,尹君也没觉得有多心寒,毕竟她早已经看透。
不管是蒙雾,又或者是她的其他亲人。
他们都是一样的。
说来也可笑,她如今竟也就只能将一切的希翼都寄托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姜晚倾身上。
她看着姜晚倾,眼角带着泪花。
尹君似乎是有些想哭,但却又硬生生的忍着,一双眼含着泪水汪汪地看着姜晚倾。
姜晚倾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
尹君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念跟希望似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姜晚倾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什么话,而望着崩溃大哭的尹君,她也
只是让店小二送一套干净的衣裙过来。
蒙雾心里不是滋味,回头对姜晚倾说:“你最近也很忙了,原本说叫你出来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吃点好东西,但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先送郡主回林府。”
姜晚倾知道蒙雾的意图,无非就是想借助自己的身份跟势力震慑一下林重炎跟林家的人,让他们对尹君客气一点、善待她一下。
可这真的有用吗。
姜晚倾觉得作用不大。
如今的南燕皇权即便是被相权威胁着,但也是有着很大的权利,而且皇室是握着比相权更大的权,
而有皇室作为靠山的尹君,林重炎却还是这般无法无天的糟蹋,即便蒙雾想要彰显自己跟尹君的友谊,但林重炎未必能看得进去。
对林重炎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
姜晚倾回去了护国将军府,一路上,她的心情都不怎么好,甚至是有些阴郁的。
尹君嫁到林家是过不好的这个她是知道的,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身体上的折磨,她的心理也受尽折磨跟侮辱。
说是行尸走肉,一点也
没错。
红玉待在姜晚倾身边,见到了发生在尹君的身上这一切,她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真希望尹君郡主能够早点摆脱这一切,她真的好惨。”
红玉由衷道。
林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红玉是知道的,她也在里面被虐待过,尹君对她还有救命之恩,红玉对她多少有些同情。
姜晚倾深呼吸,缓缓地摇了摇头,心里多少悲凉:“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祝阳,他现在在善堂那儿做苦力。
在体力被透支劳累的情况下,烦躁的心情也好不容易才能压制下来,先不要告诉他。”
否则,祝阳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把尹君带走的。
这要是在没成婚之前,尹君跟林家还没什么关系,他们两个私奔了还好处理,但现在全南燕的人都知道尹君是林家的人了。
不管是皇室还是林家,都丢不起这个人。
红玉点点头:“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姜晚倾微微颔首,神色肃穆。
他们主仆二人下了车,才走进将军府内,管家忽然就凑了上来,道:“阿姜姑娘,有人找您。”
姜晚倾眉头一挑:“谁?”
“是我。”
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
听着还有些沙哑,似乎是饱经风霜。
姜晚倾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瞧见了从前厅走过来的万孚之。
万孚之一脸的闭卷,神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没什么血色的样子。
他对姜晚倾说:“好久不见。”
地在江湖的地位是很尊崇的,还有那么厉害的情报网,管家估计是顾忌到他的身份,才让他在前厅等候。
姜晚倾看了他一眼,笑了声:“哟呵,这不是前阵子下落不明的万庄主吗?今日万庄主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说着,似乎很惊讶,还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疏离跟客气:“您是来跟秦怡告别的吗?”
万孚之听到后面,脸色变了一下,盯着姜晚倾的目光多少有些凝重。
“你非得挖苦我你才开心吗。”
出乎意料的,他竟没有恼羞成怒,甚至还有些略微讨好的放低姿态。
但这一招,在姜晚倾身上,已经不管用了。
从前,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别人不带虚假的朝她放下姿态,她都不会为难或者太过苛责,但面对万孚之,相对比起她从前的待人处事,多少算是刻薄的了。
“是啊,就是挖苦你才开心,
你要是开心了,我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呢!”
姜晚倾笑着,下一秒却面无表情的带着红玉走到了客厅,坐在了副位上。
一旁的红玉立即示意旁边的下人都先下去。
万孚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认命似的回头跟在姜晚倾的身后。
他还没开口说些什么,但眼前清冷的女子就忽然开口说:“你不用说什么了,我说出来的条件是不会更改的。
而且你也知道,就算我同意秦怡跟你回去,她也是不会肯的。”
姜晚倾说着,端起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笑着看向万孚之,但眸底却是一片清凉:“你知道的,你想要妻儿回到你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办法。
但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虽然是真的很不屑憎恨你的做法,但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跟你的妻儿相聚,
在这两天里,我是不会阻拦你去见秦怡的,当然,她见不见你,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万孚之怎么可能听不出姜晚倾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很无奈:“姜晚倾,我已经做下决定了,你想不想听。”
姜晚倾倏地掀眸,嘴角带过一抹冷笑,只是凉凉地吐出一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