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炎掏掏耳朵,面对尹君的震惊跟悲痛,他若无其事,甚至还觉得她大惊小怪:“干嘛用这用眼神看着我,
我这可是为你好,毕竟一直喝这种苦到掉渣的药,你也是不好受的吧,那倒不如只痛苦着一次,之后就不用再喝这些药了,我这是为了你好,为你着想呢。”
他说着,仿佛真的设身处地为尹君着想一般。
“啊啊——”
尹君疯了,她又哭又喊:“林重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把我折磨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如今竟也要夺走我当母亲的资格,我恨你,我恨你——”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甚至还不顾自己没有衣物蔽体,竟就这么冲了过去捶打林重炎。
一旁的护卫瞧见立即下去关上了门,不敢多看一眼。
林重炎对尹君压根儿就没多少在意,更没有多少温柔,他不耐烦的直接用力甩开了尹君。
刚经历了房事,尹君身上根本就毫无力气,而林重炎虽然不会武功,但他到底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只是这轻轻一甩,尹君便一下子撞在了桌子上。
她小腹撞击到了桌角,疼痛难忍,而这时,红花汤的功效也开始发作了。
尹君腹痛不已,就好像是被人用刀绞一般,痛苦
地捂着校服。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孩子、孩子……
她难道这辈子都做不成母亲了吗?
不——
尹君绝望地哭泣,眼泪难以自控。
林重炎看着,厌烦说:“够了,你可别不识好歹,这眼泪是想掉给谁看,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还有没有点用了。
你若是觉得委屈难忍,那就进宫跟太后,跟长公主告状啊,何必在这发疯,就跟个神经病一样。”
林重炎说,嫌恶至极,而看一下时间,如今也的确是到了他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否则她就应该等着急了。
想着,林重炎风轻云淡的离开。
尹君一人在房间里痛苦不堪,因为撞击又因为红花汤的缘故,她疼得几乎晕过去。
而就在这时,门又被人打开了,尹君知道不会是林重炎,而如今理智回来,她也不想自己这么狼狈地样子被人看到。
衣不蔽体。
但她如今根本没有力气起身去拿衣服穿。
姜晚倾跟蒙雾一进来,就瞧见尹君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她一脸痛苦,十分难受的模样,还……衣不着寸缕。
姜晚倾红唇抿紧,立即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尹君的身上,而蒙雾心中更是难受,毕竟尹君可是她的好姐妹啊。
她同样也脱下
了自己的披风盖在尹君身上。
而尹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幕竟然会朋友瞧见,羞愧难当。
心灵跟身体的双重折磨,尹君哭得更厉害了。
姜晚倾见她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冷汗更是不断地往外冒,当下就知晓不对,她立即给尹君探脉,神色突变。
她错愕地看着尹君。
尹君知道自己是瞒不住,而她们出现在这里,想必跟尔波跟她的事情也是暴露了,她只能低着头哭泣。
蒙雾着急问:“她怎么样了?”
天啊,可千万别怀孕啊。
姜晚倾没有立即回答蒙雾的问题,只是说:“你先把她扶到床上。”
话落,她将两颗救心丸塞到了尹君的口中。
尹君虽说自觉无面见人,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痛苦,更不想死,就接受了姜晚倾的救助。
蒙雾在抱着尹君回榻上时,瞧见了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
回尔松的人蛮横,不管做什么都很粗鲁,而尹君又是这般的身娇肉贵,身上更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触目惊心。
“该死的……”
蒙雾忍不住咒骂,心中是恨极了那两个人,她有些怒其不争,“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不然告诉你母亲或者太后也可以啊,他们会为你做主的。
再不济,你还有我这个朋友,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样的苦。”
尹君服用了救心丸,身体的疼痛得到了缓解,但她在听过这番话后,却是苦笑一声,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蒙雾的话:“我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身上更是肩负着南燕跟回尔松之间的联系,谁能救得了我。”话音一落,她看着蒙雾,生无可恋:“蒙雾,你告诉我,谁能救得了我。”
蒙雾张了张唇,准备要道出口的话,一下子又咽了下去。
是啊。
谁能救得了她。
蒙雾心中不忍,更是憎恨自己的无能。
为了百姓,尹君的幸福必须要牺牲。
糟蹋她的是尔波,是回尔松的嫡系大王子,就算此事事发,尔波也不会得到重罚,
而林重炎做这样的勾当是可能会被千夫所指,声名扫地,但他原本那不会在乎这个,况且也有林家在,他也出不了什么事的。
到最后,遭殃的或许还是尹君自己,说不定,回尔松还会接着这个由头,逼迫她嫁给尔波,回到回尔松。
蒙雾瞬间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另找话题,转身问姜晚倾说:“她怎么样了?是哪里不舒服。”
这是尹君的隐私,姜晚倾静默一瞬,询问似的看着尹君,问
她的意见。
尹君神色苍白,却是笑着:“看我干什么,你直接说我喝了红花不就行了。”
蒙雾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相信的站了起来:“你……你说了什么?”
尹君笑容更大,却有眼泪掉下来:“我被林重炎灌了红花,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就是个不能生子的女人,下不了蛋的母鸡。”
她自顾自的嘲笑着,到后面,她甚至还哈哈大笑。
蒙雾心疼不已,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但面对尹君,她太过无力。
她连安慰尹君都不敢。
而一旁的姜晚倾,始终沉默。
她想到了卞夜。
曾几何时,寅朝也是想利用婚姻的关系让北月国跟寅朝交好。
不说世世代代和平,但两国至少能二十年不开战火。
以婚姻为代价。
但是凤南靖因为顾及到她,想了别的办法解决了这件事。
如庆雪鸢所说,他用了一个苦肉计,搭上了自己的半条命。
身在皇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跟身不由己,但缔结邦交的办法从来不是唯一的。
只不过,婚姻只是最简单也是回报最快的办法罢了。
此时此刻,姜晚倾很同情尹君。
她曾经认为的、疼她入骨的家人,都是将她推入地狱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