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驸马的身份,轿子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城,他们来到了京郊外的森林。
这座森林绿化很繁茂,里面的小兽也很多,但却没有一个猎人敢进去狩猎,因为这座森林被下了诅咒。
其实说是诅咒,不过是被人下了幻术八卦八门,因而不懂其诀窍又或者不是道里的人,根本破解不了这其中的窍门。
崔拓宇不懂五门八卦,但是那人自然有告诉他进出的诀窍,在他的带领下,轿夫很顺利的就通过了这片森林。
森林深处,其实是另一个世外桃源,到处都是桃花,还有瀑布流水,涓涓小溪清澈又不深,但却清晰地瞧见里面有鲤鱼游来游去。
湖边有一老人正在喂鱼食,头上戴着斗笠,手里还拿着一条赶鸡用的竹竿。
瞧见有人过来,老头儿并不意外,他将竹竿放在一旁,走过去,看上去特别慈祥。
“来了?”
阮拓宇颔首,转身让轿夫把轿子放下。
轿夫听从吩咐,而后迫不及待的上前讨要酬劳,可谁料阮拓宇却扬手把他们两个都给打晕了过去。
老头神色没有半分异样,但阮拓宇还是解释了一句:“只是晕了,毕竟待会儿跟她的话,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老头点点头,走上前掀起帘子,还没来得及低头看,却被里头的人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老头子没防备,一下子就被狠狠地踹中了胸口,
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
之前他就吩咐阮拓宇给姜晚倾下药,担心她耍心思,因为知道一般的迷药迷不倒她,他还故意加重了药量,但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阮拓宇皱眉,立即去把老头扶起来。
轿帘忽然被人掀开,只见里面的女子走出来。
她神色淡漠,看着眼前的男人老人,没有半分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是他们。
“我既然都来了南燕,你们何必再用这些小伎俩,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了。”
姜晚倾冷笑,“就你那点计量的迷药,充其量也就只能治治你身边那个窝囊废。”
阮拓宇皱了皱眉,但还是隐忍不发。
鬼谷子看着她,也没有生气,那双满是皱纹的双眼甚至还带了几分欣赏:“你知道是我?”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姜晚倾冷哼,左右又瞥了一眼这如同仙境的地方,笑了,“把我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倒是过得愉快。”
她早就猜出了同心九转丹是出自鬼谷子之手。
因为除了他,姜晚倾也想不出谁还有这等本事。
鬼谷子意外但又不意外她会猜到,意外的是她在猜到之后竟还这么坦然的面对自己。
他心里多少是惊讶的。
因为那颗同心九转丹她身边发生了多少事,姜晚倾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面对自己的。
“其实你当初要是同意跟我来南燕,也不至于会出这
么多事,说来还是你不识时务。”
鬼谷子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一切都是姜晚倾不识好歹。
他是名震八国的神医,鬼医中医两手抓,医术高超得甚至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这些年来,他辗转找了许多医师做徒弟,但都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
姜晚倾是第一个,可她太不识抬举了。
对于这番不带三观道德的言论,她不屑于辩解,无非是对牛谈情。
她没雅兴跟鬼谷子兜圈子,直奔主题:“你费尽心机让我来南燕,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要收我为徒这么简单吧,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鬼谷子略微错愕的看着她,倏地笑了笑,摇着头:“果然还是小看你了,但做我鬼谷子的徒弟只有医术上的天赋是不够的,也必须得聪明,否则在这乱世中,就算拥有满身高超医术,但却有个蠢笨脑袋,也活不长的。”
姜晚倾冷讽的看着他,也不知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还是笑他的自以为是。
“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进去温一壶酒,边喝边说。”老头道,略有些吃力的朝屋里走去。
姜晚倾一动不动。
跟在鬼谷子后面的阮拓宇回头看她一眼,哼笑:“怎么,你怕我们对你不利?”
“别说,我还真的挺怕的。”姜晚倾反唇相讥,知道这是激将法,但她也是走过去。
本来来这儿就不带怕的,只是在经过
崔拓宇时,她却脚步一顿,冷的几近尖酸的声音响起。
“毕竟这屋里,还有一个投敌叛国,如同臭虫的烂人,我只是觉得恶心。”
阮拓宇猛地一震,几乎是凶恶的瞪着姜晚倾。
姜晚倾就站在他面前,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微微侧目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
女人眸底暗芒流转,阴沉如水,仿佛有荆棘从生,幽暗又诡异,她看着阮拓宇,笑靥如花:“怎么?说错你了,即便是南燕的细作,可你身上留着的,可不是南燕人的血。”
“你……”阮拓宇死死地盯姜晚倾,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千刀万剐。
姜晚倾哈哈大笑,一脸冷讽,她轻蔑的继续朝前走,直接越过了前面的老头,坦然又大方的坐在了椅子上。
阮拓宇被气得浑身发抖,可究竟为什么气,他也不晓得。
是因为那句投敌叛国吗?
鬼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阮拓宇的肩膀,提醒说:“姜晚倾是我看上的徒弟,什么该做不该做,你心中应该晓得,况且她还跟崔玉黛连接着。”
这话落在姜晚倾耳中,只觉得可笑。
当时在南燕京城外,他的那一箭是真的一点都没留情,就差几寸就正中心脏,他若是想着妹妹,就不会这样。
想必在崔拓宇心里,不管是亲情、友情又或者是爱情,他都是不屑一顾的。
阮拓宇最终还是按耐住了内心的怒火,坐在
了距离姜晚倾很远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怕自己忍不住杀了她。
鬼谷子坐在姜晚倾对面,这会儿刚要跟她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忽然从外头进来。
老奶奶面目慈祥,年纪看上去还要比鬼谷子大个三十来岁,应该是他的母亲。
老人手上还提着一个菜篮子,面对着屋里多出的两个年轻人,她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又是欣喜不已。
“家里终于来客人了。”
鬼谷子立即上前:“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想回来就回来了,你难不成还有不满?”老奶奶慎他,却也是温温柔柔的。
鬼谷子笑着说没有,之后便打发她去厨房给他们准备晚膳。
老奶奶笑着离开了。
人走后,姜晚倾才讽刺的说:“就你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竟然母亲健在。”
她这话说得有些恶毒,但没办法,她太恨了。
鬼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是啊,因为不择手段,所以老夫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了。”
姜晚倾皱了皱眉,而一旁的阮拓宇却是一脸平淡。
鬼谷子说:“方才那个是我的爱人,她不是你所想的老奶奶,她今年才四十岁。”
姜晚倾愣住。
四十岁?
可方才那老奶奶看着起码有七十岁。
这四十岁跟七十岁的跨越是很大的,那满头白发不见一缕黑丝的模样,哪里像是四十几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