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众人都没有想到,除了姜晚倾,居然秋香也在,甚至还有十来个官府的人。
夏莓一脸疑惑的上前,问秋香:“你怎么在这,刚你不是跟我说不舒服先回猎场驻地了吗?”
秋香跪着,头低得很低,不敢说话。
姜晚倾托腮,瘪了瘪嘴,一脸俏皮的比了比旁边的位置:“坐吧,给你们点了吃的了。”
盛准没说话,一脸平静的坐在了她对面,明明刚才还担心的要死,可现在却是一言不发。
卞夜抢先一步坐在了盛准的旁边,忽然阴阳怪气说:“你刚不是很担心姜晚倾吗,这会儿见着了怎么也不问问。”
盛准神色肃穆的撇过她,一脸不悦。
姜晚倾不可能不知道卞夜的意思,只是笑笑,对盛准说:“你都知道了?”
盛准道:“嗯,手底下的人听说谢新月在当地找了几个杀手,所以就担心进来看看。”
“那也算杀手?充其量只是个地痞流氓。”姜晚倾嘲弄道。
夏莓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晚倾咬了点心,与她们娓娓道来。
其实,这只不过是个过时又愚蠢的买凶杀人戏码。
姜晚倾在逛金铺时就察觉到了。
当时,她就在秋香身上嗅见了谢新月身上独有的牡丹花粉,秋香平时身上可不是这个味道的。
她从医,嗅觉要比一般人的
要灵敏,且离开时秋香还跟个痴傻儿似得一步三回头。
因为当时她并不能完全能猜出他们的计划,姜晚倾便让春婵拿着腰牌多找了些人,另外还支开了红玉让她在暗中保护,来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谢新月花重金招来的人这么不堪一击,她甚至都不用红玉帮手,仅迷药粉就把他们给弄晕了,并且还是不省人事的那种,可以说是很没用了。
至于现在谢新月的遭遇,不过是姜晚倾故意差人去告诉其中一个流氓的妻子,还专门选了彪悍一点的。
堂堂权贵千金却成了他人小三,仅这个就足以毁掉谢新月的名声。
呵呵想谋杀她,自然是要给点教训的,但姜晚倾到底也是留了情,没有真的毁掉她的清白。
她做事,一向是有底线的。
众人恍然大悟,但夏莓脸色却不怎好,她恼怒的看着秋香,啪啪的甩了两巴掌:“你居然敢背叛我?”
秋香跪着,眼泪漱漱:“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是有苦衷的。”
“苦衷?”姜晚倾眉头一挑,笑靥如花,眸底绽放着诡异的黑暗光泽,顾盼生姿,“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苦衷,别用什么家人性命被要挟之类的话来搪塞我,我不吃这套。”
秋香害怕的看着姜晚倾,心慌得厉害,她跪在夏莓面前,不断
地磕头求饶,大哭:“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从小跟着您,若不是有苦衷,怎会背叛您,奴婢对您是绝对的忠诚的。”
姜晚倾听着这话差点没笑出声。
绝对的忠诚?
这都背叛了还忠诚?还要加上个绝对,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夏莓恼怒不已,用力的推开秋香,可眼神却也没有那么凌厉。
到底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莫说是人,就算是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她倒是宁愿相信秋香是有苦衷才不得不这样做。
姜晚倾看出了夏莓的迟疑。
不管如何,秋香到底是夏府的人,就算被姜晚倾抓到现行,可要处置也得是夏府处置,她不能越俎代庖,可就夏莓这性子,就算重罚,也会留着她的。
但这个秋香,不是安分的。
姜晚倾挑着眉,声音很淡,像是随口一说:“行啊,那你说说看,既然你说是被谢新月胁迫,那你为何要把罪名推给你家主子?”
夏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秋香:“你还想让我背黑锅?”
虽说之前两人有过不愉快,但晚倾的确是她为数不多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
秋香低着头,顿时说不上话来。
姜晚倾倏地冷哼一声,忽然攥住秋香的手,在她的右手五根手指上,有许多的针眼儿,这些针眼儿很新鲜,显然是才被弄的。
她道
:“夏莓,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奴婢可是嘴硬得很,不管是害我之前还是之后,都一口咬定是你的吩咐,说是你找人想害我的。
即便被抓住了,挨了两巴掌,都不肯招出幕后主使,若不是我清楚你的性子,这会儿还真会以为是你。”
当那些大汉被制服后,姜晚倾就逼秋香说出幕后主使,可这小丫头嘴是真硬,一口咬定了是夏莓指使她,姜晚倾借用了容嬷嬷的手段给她好一顿扎才受不住招供。
这么‘坚强嘴硬’,若是换了旁人,怕早就中了她的陷阱,以为真是夏莓,两人就此生了嫌隙。
夏莓没想到自己真心相待的奴婢居然不仅背叛她,甚至还想污蔑她,当即气得七窍生烟,还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秋香忽然嚎啕大哭,哭得痛彻心扉,不管夏莓怎么打、怎么踹,她仍旧抱着夏莓的腿不松手,俨然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谢小姐说了,若是我不听她的,就要杀了奴婢,奴婢是真的怕死啊……”
“你说你被她威胁,我这些年待你不薄,你若是真被胁迫又或者缺钱,完全可以跟我说,可你却背叛污蔑我,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夏莓大骂,声音都颤抖了,愤怒又心寒,这毕竟是她视为心腹的人啊。
姜晚倾几人都知趣的不出声,如何处置,还是得
看夏莓。
“小姐您就原谅奴婢这次吧,以后奴婢是真的再也不敢了。”秋香哭着抱夏莓的大腿死不松手。
夏莓有些动摇,可仍旧是没有开口说原谅。
“小姐,奴婢愿意以死明志。”秋香一脸决绝,忽然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顿时不省人事。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唯有姜晚倾微微皱眉。
到底是伺候自己这么久的人,说说看一起长大都不为过,夏莓还是心软了,还开了一间厢房给她,她甚至还让姜晚倾帮忙救治。
姜晚倾当然不,最后是叫了大夫。
大夫看过后,说是撞得不轻,力道再大点的话,说不定人就没了。
夏莓很窝心,看着昏迷不醒的秋香也没说什么。
姜晚倾在旁边看着,几乎肯定夏莓对秋香做的事就这么算了。
对秋香,姜晚倾没有半分怜悯,甚至觉得秋香是个狠角色。
她陪伴夏莓多年,最是知道她嘴硬心软的性子,苦肉计用在夏莓身上,是最奏效的,她肯改过自然是好,可若不呢?
夏莓不会是她的对手。
姜晚倾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可这些话她都不能说,因为夏莓已经决定原谅,说再多也无用。
她离开了厢房,经过廊道的窗户时却瞧见了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晚倾蹙眉。
他怎么会在这,按道理说这件事不应该与他有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