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有个狭窄的窗口，从窗口洒下几线光。
但这样稀薄的光，显然并不足够能驱散牢房里的黑暗。
苏辞想伸手摸摸白龙，问问他还好吗。可又觉得语言，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乏味得可怜。
她只能感受着白龙的触碰，咬着唇。
忽地，眼前烟雾缭绕，西泽化作了人形。
变成人形之后，那些粗壮的锁链自然不能锁住他。
西泽走到苏辞面前，低头看她：“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他微微一顿，加上一句:“我不喜欢这里。”
苏辞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张清俊容颜，“你，你能变成人形？”
艾格尼斯不是吹嘘他的匕首多么多么厉害，就算是龙，中了一刀，也会消散大半法力。
苏辞还真的以为西泽那么脆弱，刚刚看他那般惨烈的模样，还心痛了半天。
西泽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不解，但仍诚恳地点了点头。
苏辞问道:“那你怎么不跑呢？”
既然能够轻易逃脱那些锁链，为什么不离开？
苏辞的目光落在西泽脸上的青紫痕迹上，他身上变幻出的衣服，依然是那天和苏辞下山穿的那一套。
只是此刻，衣服上尽是血色。
在那血衣之下，都是被杜兰特吩咐人折磨的伤痕。
苏辞不由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西泽的脸，喃喃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跑呢？”
西泽抬手，握住了苏辞，他唇角微微上扬，似是一个笑:“你想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原来是因为这样。
因为她伤了西泽，又让人将她关在地牢。
因为是她的决定，她的命令，所以宁愿被打成这般伤痕累累的模样，也不肯还手，不肯离开吗？
苏辞眼眶一酸:“傻龙。”
西泽皱着眉反驳:“龙谷里的长辈可都夸我是小辈当中最聪明的。”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紧紧捏着苏辞的手，神色严肃:“对了，那个杜兰特很危险，你离他远一点。”
“原来你真的还不算太傻，”苏辞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比起我，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龙先生。”
“你看看你身上都伤成了什么样子，”少女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平时说自己多厉害，怎么就不能用点小法术给自己挡挡呢？”
西泽看着她，半晌，道:“我以为那些是你的人。”
苏辞的笑微滞，摇了摇头，“西泽，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西泽指着腹部一道已经结疤的伤口，对苏辞挑了挑眉，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苏辞捅的。
苏辞慌忙解释:“我那时候实在迫不得已，不然，你也捅我一刀出个气？”
她说着，却见西泽低头看她的眼里隐带笑意，分明是在逗她。
苏辞气极，可终究是她理亏，好半天才小声地又问:“……还痛吗？”
多亏西泽是条龙，耳力异于常人，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日子里的苦闷，似乎都随着眼前人的出现而消散。
西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苏辞一头雾水:“到底痛不痛？”
西泽伸出手指，黄金瞳中微光点点。
他指着自己的唇，淡声吐出几个字:“亲一下，就不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