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公主殿下。”艾格尼斯讪讪地低下了头。
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道:“对了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杜兰特亲王似乎对那条龙有些不同。”
苏辞眉尖微挑:“哦？”
“亲王大人总是不让我跟他一起去看那条龙，您也知道，龙这种生物有多危险，可亲王大人却好像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而且……”艾格尼斯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疯狂。”
疯狂得让他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苏辞只是安静地听着，片刻，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等到艾格尼斯离开以后，苏辞才从座位上起来，她打开门。
外面阳光正好，暖色的光簌簌垂落，苏辞不由眯了眯眼。
她想起那天，也是这般好的天气，她用那把匕首亲手刺伤了西泽。
可她有些记不得西泽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又或许，什么也没有。
苏辞垂下长睫，半晌，十指捏紧像是下定了决心。
“去看看他吧。”她低声对自己说。
……
……
地牢里。
甫一从光明之处踏进黑暗之中，苏辞有些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各种令人难忍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苏辞没惊动看守，自己走了进去。
她知道西泽被关在哪里，那是她亲自下的令。
西泽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很恨她？
不过，那条傻龙应该连什么是恨也不知道。
苏辞边走边想着，等快到西泽被锁的那间房时，她又忽然止步，有些不敢上前。
前面是气息奄奄的白龙，是她亲手所伤的西泽。
而她就站在一门之隔的墙外。
苏辞想象不出西泽对她发怒时的眉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就这么站着，往前走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或者，干脆只看一眼好了，就一眼……
苏辞脚步刚动，就听见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你来看我了。”
那尾音上扬起些微弧度，似乎很是高兴的模样。
是西泽的声音，他认出了自己的气息。
苏辞心中一涩，含糊不清地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没必要躲下去。苏辞闭了闭眼，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最先看见的是耀眼的金色，然后是西泽身上混杂着的刺目的红，从这些斑驳痕迹中隐约能窥见从前的洁白。
白龙抬起头，看到她的到来，显然很高兴，黄金瞳中光彩迸现。
他分明已经没什么力气，还是朝苏辞的方向缓缓移动。
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每动一下，就引起一阵钻心的疼。但他全然不顾，眼里只有那道纤薄的身影。
直到在苏辞跟前停下来，他才放松动作，极缓地低头，蹭了蹭苏辞。
熟悉的气息让西泽觉得很安心。
他不喜欢这个逼仄的房间，也不喜欢这样的黑暗，更不喜欢那个什么杜兰特。
但西泽不怕，因为他知道，他的贡品总会来带他出去。
因为苏辞对他说过，“西泽，只能相信我。”
所以他相信苏辞。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