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云浅来到荀谦的书房时,法曹以及刺史府的仵作都在给曹亮验尸,淮云浅走进去确认是曹亮的脸以后,微眯起眼睛。
“四殿下,让您受惊了,您放心,案子很快就会告破,不会惊扰殿下!”荀谦匆匆赶来,看到他脸上的尘色,显然是刚赶路回来。
“刺史大人,你这是?”淮云浅指着荀谦身上的官服,荀谦见状叹了口气:“殿下有所不知,北村有乱民暴动,我一直都在柳州营安排人马,这才听下人说曹书子暴毙在我的书房,臣下这才匆匆赶回。”
荀谦这话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淮云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一直跟着他的南宫星此时发现了端倪,但是碍于荀谦在这里她没有开口。
等到荀谦找了个借口离开后,南宫星这才小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什么怪异之处?”
“如果说怪异的话,最怪异的就是这张脸。”淮云浅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曹亮”,不得不说这个替身找的实在契合,甚至连他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如果不是曹亮和自己有过接触,他才发现曹亮是个左撇子,左手的老茧要比右手的老茧更重些,几乎就要被蒙混过关了。
“我可以告诉你,这张脸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南宫星见他猜出这人不是曹亮,这才告知另一个秘密。
淮云浅闻言一怔,这倒是连他都没想到,他们二人走出书房,确认左右无人后这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曹亮是没有兄弟的。”
“应该是没有,但是很难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相似的人。”南宫星说到这里时多看了淮云浅一眼,显然是知道淮云浅有着备身。
“我的情况不同,我的备身是高人打造出来的面具,只是身材与我相近。”淮云浅也没有想瞒她的意思,毕竟来的一路上该看到的南宫星也都看到了。
南宫星见他如此坦诚,小脸这才舒缓下来,随后她朝着一个方向微眯着眼睛:“我能感觉到,曹亮正在这个方向。”
“这件事交给我,还有你的身份恐怕荀谦有所怀疑了。”淮云浅双臂抱着,荀谦先前离开书房的眼神,显然对南宫星的身份产生怀疑。
“他就算有怀疑又如何?我不信你在柳州一点后手都没有。”南宫星神色轻松,淮云浅白了她一眼,起身舒展着懒腰。
正如南宫星说的那样,此时的柳州已经开始乱了起来,这自然是淮云浅的手笔,如果柳州不乱起来,他想动手还是很难的。
所以他一手炮制了虚假的北村动乱,甚至让人攻陷了哨所,这才让荀谦匆匆离开刺史府到处去派兵镇压。
然而现在的柳州营也不是铁桶一块,柳慈怕荀谦对自己下手,他的手下也纷纷调回柳州,以致于城外城防空虚。
柳州营内。
坐在首位的荀谦脸色极其难看,他拿着战报狠狠摔在桌子上:“这就是你们拿给我的战报?五千人到现在连对手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姐夫你消消气,这也怪不得我们,实在是这伙乱民实在不寻常,他们不仅进退有序,甚至连撤退的路线都是事先考证好的。”柳慈说的话半真半假。
尚坤让人扮演的乱民确实神出鬼没,但是他们人数毕竟只有几百人不到,真正抓不到的原因还是他自己不愿意出力。
荀谦面无表情的看着柳慈,柳慈也没有躲躲闪闪,而是和他对视着,良久荀谦才拍了拍桌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慈,此事非同小可,还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否则你和我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姐夫心安,兄弟明白!”柳慈依旧让人看不出想法,荀谦见状拂袖离去,坐到车上时他还在不停骂柳慈禽兽不如。
管家默默听着荀谦的叫骂声,良久荀谦安静下来不停喘着粗气,幽幽说道:“如果要你解决掉他,能不能不留任何证据?”
“老爷,这些年这么多事,我什么时候失过手?”管家眼睛微眯,仿佛他又感觉到那种让他兴奋的味道。
荀谦沉默良久,最后叹息道:“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出手干净点,我不想让任何人怀疑到是我做的。”
“老爷放心,听说二老爷昨日还见过曹亮,听说与姬宣安有关……”管家依旧诛着心,荀谦把身旁的把手捏的发响,他现在只想让柳慈死无葬身之地。
夜晚,荀谦问完安后便消失在了刺史府,淮云浅站在窗台前看着黑暗的刺史府:“今晚有场好戏,要不要去看看?”
“别把我坑死就行!”南宫星嘟囔着,她现在发现淮云浅真的把人心算的死死的,明明他做的并不算多,可是荀谦他们就已经反目成仇了。
二人趁着夜色来到城外,此时的城中戒严,他们二人也都是有轻功傍身之人,轻易的绕过哨所来到预定的战场。
“这里倒是一个好地方,今晚还有大雨,一场雨什么都洗干净了。”南宫星看着这条路,从高山蔓延出来的一条路,一向人烟稀少。
她见到淮云浅沉默着,不由得咬唇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今天能不能把那支神秘力量调出来,否则我这辛辛苦苦埋下的种子就白费了。”淮云浅一点也不在乎荀谦二人火并,他注意力更多的在那支神秘力量上。
白衣侍这些天倾巢而动,到现在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见这支人马的神秘程度,这样的情况让他很不舒服。
南宫星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远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
没等她思索太多,一队人马缓缓朝城门走来,领头那人便是柳慈,只不过此时的他一脸疲色,自己追了一下午连一个人影都没追到,这让他有些郁闷。
当他带领人马正要走到城门时,突然一团团火把涌现出来,彻底照亮了夜晚的天空,柳慈一抬头就看到城墙上满是弓弩手。
柳慈的人马开始骚动起来,突然出现的弓弩手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然而柳慈丝毫不意外,反而嘲笑道:“姐夫,既然让人布下了这种杀阵,何必还要缩头缩脚的?”
他的一句话更是点燃了双方人马,要知道柳慈和荀谦一向焦不离孟,如何走到了现在这种对峙的场面?
“看来你果然是有反心啊!”荀谦的声音出现在城楼上,不一会儿他披着黑斗篷走了出来,目光紧紧盯着柳慈。
“如果你不想杀我,我也不会对你有所防备,说到底还是你有错在先!”柳慈身穿甲胄手持长枪,此时枪尖指着荀谦呵斥道。
荀谦双手撑在城墙上:“是吗?那我倒要问问是谁把姬宣安带到柳州的?柳慈,你难道还要装作不知情吗?你敢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心吗?”
柳慈当然不敢,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想取而代之,这才把姬宣安引到柳州,并且告诉他当初是荀谦做的媒人,这才有姬渲与皇帝的结识。
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荀谦又怎么能坐稳柳州刺史的位子?还不是因为当初淮冬青巡游时犯下的情种,被荀谦控制着。
躲在一旁的南宫星侧过头看着淮云浅的侧脸,小声说道:“你还好吧?”
“没事,我一直都在想我母亲那种身份是怎么与那人相识的,这一次终于是把我的疑惑解开了!”淮云浅淡淡说道,以前的事情他也不能置喙。
只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荀谦与皇室一定还有牵连,那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知道这一切。
等等。
突然淮云浅想到了什么,赶忙拉着南宫星准备离开,然而当他一转身时,突然看到一道道黑影站在屋顶之上。
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荀谦见状诡异一笑,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淮云浅的心思,从他进到柳州的那天他就知道淮云浅想做什么。
他只不过是在忍耐,他在等一个机会,只是淮云浅的反击依旧让他有些意外,但是有那人在,他也没有太多担忧。
屋顶上,一个面带面具的神秘人手持钢刀站在二人面前,看到他的脸南宫星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就是当晚小庙里的那个杀手。”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神秘人沙哑的声音传来,他不知道南宫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当天晚上的行动很隐秘,他确信没有人在附近。
“我猜的!”南宫星朝他翻了翻白眼,神秘人叹息道:“罢了,等把你抓起来,再好好问问你吧!”
“把我当死的?”淮云浅看到神秘人如此倨傲,没好气的说道。南宫星见状嘿嘿一笑:“看吧,我就说没人把你当回事,现在信了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淮云浅白了她一眼,神秘人看到他们二人见到自己还在斗嘴,眼角微微跳动着。
只见他手持钢刀朝二人冲来,淮云浅把南宫星送到一旁,依旧用剑鞘应敌,只不过那人仿若天生神力,逼得淮云浅连退数步。
此时他的手下纷纷围了上来,二人背对背共同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