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临为了不听乔舒念的抱怨,临下车前将鹤氅和披风的系带系好,轻手轻脚将乔舒念身上的毯子揭下来盖在了自己的腿上,乔舒念怀里的手炉也被拿走,将一切恢复原样后,孟遥临这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喂,起来了,已经到了。”
乔舒念猛然清醒,睡眼松醒地看了眼车外,果然不远处的山涧冒着腾腾热气,白茫茫一片中竟然有绿色点缀,跟世外桃源似的,让人心旷神怡。
“怎么了,看傻眼了?”孟遥临打趣道。
“这么美的地方真应该早来。”乔舒念不禁发出了感叹。
“这地方只适合冬天来,谁大热天的跑来泡温泉啊,不得中暑?”孟遥临抱怨了一句。
“不懂就别乱说话!”乔舒念瞪了他一眼。
下人们已经在马车旁候着了,两人被人扶下车,乔舒念才真正觉得身处仙境。
淮山过来道:“大将军、少夫人,我们包下了三家客栈,足够我们这么多人居住,大将军和少夫人的房间离的温泉汤池最近,开窗就能看见温泉瀑布,景色极美,也能极大的保证了隐蔽性。这里所有的客栈里面也都引入了温泉水,就算不想到外面泡汤池,也可以在客栈房中泡,一样的舒服。”
这次的行程全部都是淮山一个人安排的,乔舒念来到这里才知道具体情况,孟遥临也不住的点头,看来是对淮山的安排很满意。
乔舒念除了有点心疼自己的钱包之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各自去了各自的客房,淮山亲自将大将军和乔舒念带去了他们的房中,这里的奢华让乔舒念咋舌。
房顶都是檀木封顶的;一个房中二十个灯盏,上面还挂着一串饱满圆润洁白无瑕的珍珠;床上的帷幔也像是织金的,被褥枕头就更不用说了,一切都是釉蓝色的光泽,摸着像是丝绸,看着像是瓷器。
乔舒念这两年经营商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这房中很多的陈设她都说不出个名堂来。
“我累了,扶我到床上躺一会儿,吃过晚饭我们去泡泉。”孟遥临道。
反正推开另一道门就是露天的汤泉了,外头树木林立,极为隐蔽,根本发现不了,极大的保护了隐私。
下人们将孟遥临扶上了床,他还不忘问一下乔舒念:“你要不也上床睡一会儿。”
当这么多下人的面,乔舒念的脸不知道往哪里搁,有些羞涩地道:“不用,我不累。”
“哦,我忘了,你过来的路上已经睡过了。”孟遥临说完就躺好闭上了眼睛,不理会旁人。
乔舒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孟遥临睡了,乔舒念将淮山拉到了屏风后面,悄声问道:“这一趟花费了多少?”
“回夫人的话,已经花了九千两银子了……”
九千两,三天两夜,将近三百人,嗯,还好,不算多。乔舒念心中这样想着。可接下来淮山的话,差点将乔舒念吓死。
“这只是房钱,汤泉钱和伙食钱还没有算,夫人和大将军这边的汤池钱已经包含到房钱里了,其他人如果在房中浴桶里泡的话就是免费的。我粗略算了一下,这一趟保底也要两万两。”
“两万两?”乔舒念惊吓出了声,意识到会吵到孟遥临,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可他们的对话孟遥临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地了,他又不是真的睡着了,只不过是闭着眼睛养神而已。听到乔舒念的反应,偷偷咧嘴笑了。
“是,少夫人,可能还不够。好不容易来一趟,很多人可能想泡山中野泉,那都是另外算钱的。”淮山道。
虽然有些心疼银子,但她已经说是她请客了,也不好表现出不悦来。这笔钱是从她的私库里出的,她哪里有啊?
乔舒念之前还可怜孟扶桑欠了老夫人一万两千两,还跟娇兰说冷香阁的花销她包了,没想到她一下也欠下比孟扶桑还要多的债务,真的有点儿后悔。
“要不,我传话,让将士们尽量在自己房中玩,不要出来?”淮山看出乔舒念的为难,试探地问道。
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是从乔氏商行的账上支取的,可能也就比掌柜们多了个一百两,这两万多的支出让乔舒念一个人来支付的确很难。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乔舒念瞪了淮山一眼,道:“大老远的来一趟,就让大家好好玩吧。”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即使打肿脸充胖子也要继续充下去。
淮山抿嘴偷笑着退了出去。其实,临行前,这笔花销孟遥临将银子都付给了淮山,不让他说出去而已。这间房子也是孟遥临千挑万选才定下的,目的就是想和乔舒念舒舒服服、无人打扰在山中住两天。
晚饭的时候,客栈的小厮端上来的菜碟让乔舒念大吃一惊,偌大一个盘子,上面只有两三筷子菜,全是雕花之类中看不中吃的东西。
乔舒念本想叫人进来重新点一些能吃的,但看孟遥临吃得香,便没有做声。
孟遥临故意将一筷子生牛肉放到乔舒念的小碟子里,道:“这牛肉是捶过的,很是细嫩,蘸着这个料碟吃很鲜美。”
再细嫩鲜美也是生的,乔舒念也吃不惯,可看着孟遥临都吃些生的东西,急忙道:“夫君的伤还没有好全,吃点热乎的吧,我再点两个菜。”
孟遥临掩嘴一笑,指着门口道:“好啊,你拉一下门口那个绳,小二就上来了。”
这人第一次来,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啊?乔舒念顾不上疑惑,叫来小二后照着菜谱点菜,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什么暖冬寿喜锅、什么厚蛋烧等等,乔舒念根本就不知道点什么。
看着这菜谱,乔舒念彻底傻眼了,她好歹也经营着酒楼,各种菜系也都有,酒楼师傅也会开发新的菜品取新的名字,但这么离谱的名字乔舒念还是第一听,更不知道都说的是什么。
“就寿喜锅吧,我夫人想吃点儿热的。”孟遥临低声向小二道。
不知怎么的,乔舒念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
待小二走后,乔舒念才好奇问道:“夫君是第几次来这里了?”
“第一次。”孟遥临想都不想,就答道。
鬼才相信是第一次,骆州城里头根本没有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要是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显得乔舒念像个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