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念这样说着,可脸上笑容却很勉强。
“京城分号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不必在意,宋图南也只是试探一下,不会有大的动作。”孟遥临轻轻抚摸着乔舒念柔顺如瀑的青丝,安慰道。
“管他是试探还是怎样,我可能要利刃剜疮了。”乔舒念抬头甜甜一笑,继续帮孟遥临轻轻按摩着腿,“接下来的几个月可能很难,很多商行都得关门,但大将军请放心,军资供应我不会停止的,只是想多多保留一些现银准备和宋图南打一场硬仗,夫君不会责怪我吧?”
宋图南早就成朝廷的里大蛆了,可惜帮里一直畏惧其地位,不敢擅动,如果乔舒念有这个决心和胆量,那就让她试一试,也无妨。
“怎么会?”孟遥临宠溺地握紧了乔舒念手,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让阿峰全力配合你。宁王逃到了波州,京城周围暂时安全,正好能腾出手来一起对付这件事。”
“这件事目前只是生意上的较量,还用不到帮里的较量,所以夫君还不能插手。……”
“好吧,我只是不想让你害怕,也不想让你太累。在我受伤的这些天,军中的事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也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孟遥临道。
乔舒念娇俏一笑,眼眸亮闪闪地宛如一个仙子,她的笑总能将孟遥临的心给融化了,“需要夫君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给夫君这个机会的。”
乔舒念说完低头看了下脚边的火盆,“呀,都快熄了,来人,换给火笼子来,不能让大将军觉得冷了。”
两个小厮急忙抬了一个火笼子进来,把火盆换了下去。
“将军身上有伤,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这么不上心,这么冷的天只一个火盆怎么够?”乔舒念还不忘责备两句。
孟遥临看她“跋扈”的模样有些好笑,急忙道:“丫头们要在火盆上温水给我敷腿,才用的火盆,你别说他们了。”
乔舒念在外头是铆足了劲地干活,但到了孟遥临的身边,她只想展现自己女人的一面,包括使点小性子。
这次去南山,大多都是伤兵,乔舒念特意安排了上百辆马车,家当都准备得很齐备,光孟遥临的就装了三个马车,浩浩荡荡地队伍足有三百多人。
第二天临出发前,孟扶桑站在门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大家忙进忙出。她原本也是个明艳的人,经过这次事件的打击,好似一个霜打的茄子,自己也说不上来该怨恨谁了,之前所做的一切这才发现一点儿都不值得。
孟遥临被人从房中推了出来,经过孟扶桑上边时,孟扶桑蹲身行了礼,柔声喊了句“大将军”。
孟遥临只当是没看见他,眼睛坚定地看着门口,孟扶桑好似一件摆设站在原地,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孟遥临受伤回到府上后,孟扶桑也来探望过两回,可回回都能看见乔舒念和他说说笑笑的,想要进去问个安都没有勇气,她再也没有底气和乔舒念相争了。
可要她在孟府一无所获的终老到死,可她又不甘心,她才二十一岁啊。没有夫君的爱,便什么都没有了,连娘家人都不认她了。再怎样,她至少要给自己留个孩子吧,可这又何尝不是一中奢望。
乔舒念后脚出来,看见了孟扶桑了,便悄然走了过去。
她一身华贵的衣服更加承托得孟扶桑寒酸了,孟扶桑的打扮只比丫鬟们好一点点吧。
“见过少夫人。”孟扶桑恭恭敬敬向乔舒念行了个礼。
“孟姨娘好。”
态度谦恭的孟扶桑让乔舒念有些难以适应,只是笑笑道:“郎中说温泉水适合养伤,所以大将军想带着受伤的将士们一起去南山泡两天温泉,三天后我们就回来了。”
孟扶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乔舒念,文静地像一个无声的兔子。
见她不说话,乔舒念便赶紧走了,大家都还等着她呢。
“夫人何必搭理她,这个时候跑过来,谁知道她心里怀着什么坏心思。”青燕跟着乔舒念疾步往外走,一边抱怨道。
“别说她了,快去将东西放到车上,我们出发了。”乔舒念催道。
除了不想让别人说她这个少夫人在姨娘面前摆谱儿,她自己对孟扶桑无感。孟扶桑要是开口求到她跟前,她也会遵守少夫人的本分去帮她、照顾她,可孟扶桑又不领情,乔舒念也不打算理会她了。
马车浩浩荡荡到了城外,和军中的车队汇合,不要太壮观了。南山那边乔舒念早就让淮山打好了招呼,住的吃的也都让人安排好了。
乔舒念怕孟遥临受冻,里头穿得厚实,外头一件披风,披风外面又是一件鹤氅,手里还捧着个手炉,腿上盖着一张厚毯子,脚上穿了两双厚实的毛袜子,要不是穿不上鞋子,乔舒念还想让他再穿一双棉袜子。
坐在封闭的车厢里,孟遥临浑身汗津津的,乔舒念则坐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蜜枣,她的手炉则放在了孟遥临的脚边。
“夫君别嫌穿得多,你现在这副身体就应该这么穿,只要身上暖和出汗,你受伤的骨头就感觉不到酸疼。”乔舒念还怕孟遥临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在旁边絮絮叨叨的,道理是一套接着一套,跟个小奶妈似的。
孟遥临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想要撩开窗帘看看车外的风景,却被乔舒念伸过手来打了一巴掌,道:“夫君不要吹了寒风。”
“我都热出汗了……”
“出了汗更不能吹风,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孟遥临被这个妮子呛得哑口无言,只好闭嘴不说话了。过了半晌,觉得乔舒念昏昏欲睡没理会他了,才悄悄掀开了腿上的毯子盖在了乔舒念身上,鹤氅和披风的系带也被他解开了,连自己手上的烫手的手炉也塞到了乔舒念的怀里,这才舒爽了不少。
还悄悄掀开车帘,看看路途银装素裹的风景。
说来也是奇怪,骆州的天比其他地方都冷得早,冷得久。这才十月里,就白茫茫一片了。也许是最近太累了,乔舒念在颠颠晃晃的马车里睡得可香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