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明白!”侍垂眸,将手放在胸前,竟不似中原的礼节。
——将军府中张灯结彩,就连下人身上都佩戴着喜庆的红色绸缎打成结。
顾景曜与秋叶梨坐在高堂之上,君臣有别,林老夫人和林老爷也只得坐在两人的下首。
在众人的簇拥下,林寅一携李小月向正厅款款而来。
因着皇上在场,迎娶的又是公主殿下,军营中一向爽利,喜欢凑热闹的汉子们也收敛心性,不敢无所顾忌的抽科打诨。
喜娘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脆亮的嗓音听起来倒是更加喜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喜娘的脸上挂着笑容,能够替当朝将军和公主唱喜词自然是莫大的殊荣。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观礼的众人也忍不住高声附和道,“送入洞房~”
火红的盖头下,李小月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紧紧的牵着红丝绸,随着林寅一的步伐离开。
顾景曜与秋叶梨坐在其上,欣慰的看着两人,该嘱咐的话,昨日夜里也已经说完了,林寅一的人品端方,亦是令人放心。
秋叶梨眼眶微红,顾景曜侧头望了过去,看着她关切道,“怎么?难过了?”
秋叶梨摇摇头,总归李小月还会留在京都城,也可时时传召入宫。
礼成后,顾景曜便随着秋叶梨回宫,只余下满府的宾客。林老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怎么看怎么满意。
洞房内更是布置的精致喜庆,侍女扶着李小月坐在床上,手边的红枣桂圆更是铺满了床榻之上,寓意早生贵子。
挑盖头,结发,合卺酒繁文缛节更是一样不落。
“只提红叶同心聚,酒饮黄花合卺杯。锁酒子,迎仙客,诉衷情处,此酒,此情,此生不渝。”
喜娘最后一句祝福词说完,两人共饮交杯酒,礼成。
李小月有些害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从此以后,她不仅是骊朝的公主,还是林寅一的夫人。
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扑闪扑闪的睫毛和亮晶晶的眸子,林寅一心思微动,按耐住心中的雀跃,外面还有一堆宾客要应付,他们,来日方长。
与此处的热闹不同,偏殿内,亦坐着一个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端坐其中,红盖头覆在其上,看不清面容。
“小姐,您要不吃点东西吧...”丁府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开口,今日这情形他们早已经料到,听闻林将军和璃月公主两情相悦,眼下看来也确实如此,自家姑娘非要嫁进来为妾也只能是这样空房冷落的结果。
丁瑶没有应声,手里绞着喜帕,大婚之日,她却明白自己的夫君不会过来掀开盖头,与自己耳鬓私语。
丫鬟微微叹了口气,只好候在一旁,一言不发。
宴席上,丁成仁却是端着酒杯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宾客之间,端着的是宾客尽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寅一娶的正妻是丁瑶呢。
林寅一冷眼旁观却也没有加以阻止,心里却明白轻薄之事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倘若不是顾景曜,他与月儿恐怕就要生生的错过了。
众人见状,亦心知肚明,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着恭维的话。
“你瞧,这丁大人的女人不过嫁入林府为妾,这丁大人就如此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成了林将军的亲岳丈呢!”
角落里,几个向来看不过丁成仁的官员围在一处,不屑的冷哼一声。
“小林将军手握重兵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京都城中如此多的青年才俊能够与之媲美的鲜少,他自然要巴着不放了!”
另一人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开口,“岳丈?他算哪门子岳丈,也配和陛下相提并论?”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宾客尽欢,林寅一亦是开怀,常言道,人生两大美食,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娶到心仪的女子自然高兴。
宴席热热闹闹的直到夜色降临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林寅一装醉这才躲过这一帮子军营里的兄弟,在小厮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向新房而去。
偏殿内,烛光跳动,红烛燃尽,丁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脊背听的笔直。
“小姐,姑爷去了...去了...公主房中...”丫鬟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丁瑶闻言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中也浑然不觉的疼痛,猛地一把扯下红盖头,双眸中迸发出恨意。
林寅一居然连一步也没有踏入她的房中,这样赤裸裸的无视更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小姐,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奴婢拿来了一碟点心,您好歹用点吧...”侍女抿唇开口。
丁瑶如面无表情的看向桌子上贴着喜字的糕点碟子,自嘲的冷笑一声,喜?她如今这般又何来喜字一说?
“小姐...”侍女担忧的看着她,咬唇道,“早知如此,老爷真不应该让小姐嫁进来,这姑爷看着是个儒雅的,却没想到也是这般...”
“住嘴!”丁瑶猛地抬头看向她,一双凤眸中带着警告和不悦。
“小姐...”侍女吓了一跳,轻声开口。
丁瑶狠狠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明月,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你的一言一行便代表着我,将军府不比其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万万不可大意,否则便是害人害己。”
侍女被她严厉的模样吓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低着头再三保证道,“是...奴婢明白...”
“还有,当日之事,你要永远的烂在肚子里。”丁瑶看着她,她们自幼一起长大,这次出嫁也挑了她陪嫁,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明月浑身一颤,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森森寒意,低着头连声应道,京都城中皆言,丁家嫡小姐,才貌双绝,性情温柔小意,乃是良配,只有她们这些服侍的奴婢才知道,她的手段远不止于此,就算是公主殿下又如何,恐怕也不能与其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