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宅内。
“主子,驸马的信到了。”影将一张飞鸽传书递给了正在书房来回走动的阿青。阿青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清眸微眯,脑中迅速思考,没想到长天门竟能放下江湖势力的争夺,放弃了与平西王府的合作,退一步,甘愿为东临氏做马前卒,东临历,果然有手段。
还是长天门到现在也不知道,墨公子其实是平西王?
“主子?”影看着自家主子的举动,问道:“白越说了什么?”
“他说长天门已经开始准备动医宗,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免得到时过于被动。”阿青淡淡地说。
影的眉头也皱在了一块,“让长天门和医宗相斗,我们坐收渔利不是更好吗?”
“他或许是听进了我的话,没有再想利用医宗,毕竟医宗的势力以及如若得到医宗的支持,这背后的意义有多大,可是······长天介为何如此突然······”阿青有几分的犹豫,轻欢虽然告诉自己早有计策对付长天门,让自己不用担心,但是阿青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白越没有给她太多的选择机会,或者是思考的机会。
“主子,圣宫那边已经动了。”冥雾从黑暗里破空而来。
“落玉宫?”阿青急问。
“是!”冥雾回道。
“主子,我们怎么办?”影问道。
阿青的手在袖里紧握成拳,如今圣都的局势一触即发,自己若是不动,阿越这么多年的复仇计划和苦心经营,难道就要毁在自己的一丝犹豫上吗?那阿爹的仇呢?
无论结果如何,长天门是必须要毁,而且长天门还想动轻欢的医宗,真是嫌活得太久了。
“立即派出最矫健的飞鹰,北荒、南曳、聚英城齐动,剿灭长天门!”
“是!主子!”冥雾领命而去。
阿青走近书案,轻轻按住书案上的一个玉摆件,书案后面的书墙缓缓打开,一把造型古朴、剑身清雅的长剑出现在了黑暗里,剑柄上镶了一枚云雾形状的青玉,这就是阿爹给自己的幻影剑。
“走吧,影。”阿青执了剑,往外走去。
“是,主子。”
医宗堂内。
长天九卫在江湖中的盛名,不用多说。此次为了灭医宗,一次出动了九卫。九卫的实力可谓已经登峰造极,此次医宗是所有势力的集合,其中不乏修为入境者,况且墨公子先声夺人,已经取了两卫性命,情势也算明朗。但医宗久不在江湖,缺乏经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胜负之势已经初显,幸有墨公子主持大局,与两位长者,牵制住了剩下的七卫,其他人趁机撤离。
但长天介带禁卫守在医宗堂外,见人出来,长枪一横,岂有活路。
凌堂主将一卫震退,趁机对墨轻欢喊道。“公子,先撤!”
墨轻欢手中白玉扇化为利器,早已被鲜血染红,趁着虚招,直取围攻自己三卫的咽喉,瞬间,地上便多了三具尸体。
“一起撤。”墨轻欢气定若闲。
九卫只剩下四卫,三人便一边阻挡着一边往外撤去,一出堂外,迎面而来便是一把长枪,另一堂主的性命,已经丧在了枪下。墨轻欢带着凌堂主往前去了丈远,瞬间被禁卫包围了起来。
长天介看着丧命在自己手下的那人,剑眉微凝,该死的!
“怎么样,长天少主,杀了这么重要的自己人,是不是很是可惜?”墨轻欢站在人群中,一挥扇,扇面恢复了白玉无瑕,无一丝血迹。
长天介狠厉地看着那人,枪头一横,叹了一声,“只怕,今天被杀的这些人,也是你要除的吧?”
“还得多谢长天少主,我本就不想亲自动手,一则嫌脏,二则终究有违医者的本分。”墨轻欢于千军之间,神色并无变化,“长天少主,九卫,你已折了五卫,难道今夜要尽折我手?”
“费什么话,给我上,本统领累也要累死你!”长天介长枪直指禁卫中间那人。
墨轻欢呼了一口气,看着这阵势,真得累死!但是来不及多想,已经正面和长天介及四卫对上。
凌堂主挡住了禁卫的袭击。
禁卫中间突然多出了四位武功高强的女子,齐齐向墨轻欢说道:“属下来迟,公子恕罪!”不过片刻,禁卫已经去了一小半,剩下的也踌躇不敢上前。而四卫,也就剩了两卫。
“统领!”一个禁军副统领喊道:“禁军和九卫没必要折在此时。”
长天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局势,厉声喊道:“撤!”
墨轻欢提了凌堂主,自然也撤去,不会傻傻地真累死在这里,四美一把火烧了医宗堂,也随之赶去。
墨轻欢提着凌堂主,往另一处医宗堂走去,半路却见一黑衣人朝着两人走来,快撞到的时候,黑衣人摘了面纱,问道:“可是墨公子?门主刚收到消息,听说变故,已经在赶来途中,命我先来接应。”墨轻欢看去,果然有些眼熟,好像是昨天给阿青送红豆粥的那个人,因此说道:“告诉门主,已经无事,我安排完这边的事情,会去找她。”
“好的,那我先去回报。”黑衣人见此,转身离去。
墨轻欢突然皱眉,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不对,阿青为何要派白越的人来?
那黑衣人看见墨轻欢的神情,在转身之际,眼里一丝寒光闪过,一把匕首从袖中窜出,直直插入了墨轻欢的心口处。墨轻欢扶着凌堂主,又刚刚与九卫大战,精力耗损,一时没有防备,待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堪堪避过心口,但刀已入身。赶来的四美,瞬间已经取了黑衣人的性命,喊道:“公子!”
“先···回医···宗,不要···声张,还有,让各地···医宗···务必防范朝廷···和青门的势力。”墨轻欢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吩咐道,说完便晕了过去。
落玉宫是梅妃的宫殿,这梅妃原本江湖人士,被圣帝救了性命,带回了圣宫。梅妃极受圣帝重视,不但准许随侍左右,还担任了禁卫统领一职,成为圣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但是这圣宫里,世态炎凉,朝不保夕,不管如何得宠,也不长久,传言梅妃不知为何出了宫,死在了江湖,而这二皇子,也落得个软禁的下场。
圣帝多公主,皇子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大皇子生性懦弱,二皇子虽年幼但聪颖。所以圣帝多宠溺二皇子。如今也不知这二皇子犯了什么错,被软禁在落玉宫,但落玉宫外,已经被内卫层层防守。看来二皇子只是犯了什么错,被禁足了。
落玉宫内,一个四岁的孩子正在跟一位长者读着书,纵然外面风雨再大,仿佛也吹不到里面。
“二皇子,切忌不可再跑,免得你父皇又生气。”长者于书中抬起头来,叮嘱道。二皇子乖乖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
“还要好好读书,哄得你父王高兴了,咱们就能出去了。”长者虽贵为皇子们的师父,但颇有顽童之风。
“知道了,师父。”二皇子软糯的声音拖得很长。
“还有,骑马射箭也要好好学。”
“嗯,可是师父,邈儿才四岁,还不到五岁,还不能学骑马射箭。”童声里面多了一丝敷衍。
“咳咳,为师说的是以后。”
“苍离老儿,你就是这么教孤的宝贝皇儿的?”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从外殿传了进来,吓得苍离与二皇子齐齐跪在地上,恭敬地道:“臣(皇儿)不敢。”
“好了,平身吧,”东临历已经进了来,鬓角斑白显示出年岁的残酷,但满脸不同于平时的慈祥又多了份岁月安好的味道,“孤还不知道你们两个,今天学得怎么样?”
“回父皇,今天师父还夸了皇儿。”二皇子起身,仰起头自豪地说道。
“是吗?”东临历看向苍离求证。
“回圣上,是的,今天二皇子很认真。”苍离满脸笑意回道。
东临历张开双臂,对着二皇子道:“这才是孤的好儿子,来,孤抱抱!”
二皇子快步过去,冲进了圣帝的怀抱。
东临历享受了一会骄儿承欢膝下的欢乐,又去忙着国事了,走时满脸笑意,叮嘱苍离好好管教皇子,父慈子孝大概说的就是如此时刻吧。
只是东临历还未走出落玉宫后的牡丹花园,就听得落玉宫内外一片嘈杂声,还有刀剑声,然后就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太监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启禀圣上,二皇子···二皇子···被劫走了!”
东临历一把抓住那太监,愤怒地问道:“什么!”
“二···皇子··二皇子被刺客抓走了!”那太监早吓得魂飞魄散,哪受得了圣帝此时的龙威,说完这句话,晕死了过去。
东临历一把将人扔了出去,然后跑去了落玉宫,后面一群侍卫、太监跟在后面,到了落玉宫前,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宫苑内外全是内卫的尸体,东临历的神色已经冷到了极点。
内卫统领左娑带了卫队赶到,没想到圣帝这么快已经到了现场,看着到处是尸体的落玉宫,内卫统领直接跪在了圣帝面前:“罪臣来迟!”
“立即查明,二皇子若有闪失,提头来见。”东临历冷冷地说道。
“是!”左娑让一队内卫守住圣帝,赶紧带人进了落玉宫内,只见二皇子的师父已经死了,躺在地上,奢华的落玉宫血迹斑斑,二皇子已经不见踪影。现场除了内卫的尸体外,竟丝毫没有刺客的痕迹。虽然守着落玉宫的禁卫不是高手,但如此利落不留痕迹的,又岂是一般的人所为,而且为什么刺客对圣宫这么熟悉,完全没有惊动巡逻的内卫和禁卫,而且目标简单明确,就是二皇子。
左娑问着身旁的下属,“圣宫内外各处可已经防守妥当?禁卫去圣都城内搜寻了吗?”
“回统领,已经防守,连一直苍蝇都飞不出去,禁卫副统领已经封锁了城门,在圣都城内搜索,但是现在为止还没有二皇子的消息。”那人声音里也隐藏了一丝的不安,“统领,属下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这还用你说,让你之前查的圣都近期的江湖势力,你查得如何了?”左娑观察着内卫的伤口,皆是颈上一道致命的伤口,因此满殿的血迹,全是颈脉血喷涌而出导致的,“一般的人可没有这么好的身手。”
“据查明,圣都现在最大的江湖势力便是青门和医宗堂,当然还有长天门。这三者行事高调,都因为长天门要举办的武林大会,而伺机厮杀。青门已经多次挑衅长天门在圣都的势力。”
“长天门什么反应?对了,你刚才说是禁卫副统领在负责搜索城内?”
“是!”
“长天介了?”左娑疑惑的问。
“据副统领解释,长天介是奉了圣上口谕,去灭了医宗堂在圣都的势力。”
左娑问道了一些蛛丝马迹,手握着囚凤剑,精明的眼神依旧在大殿里四处搜索着,一边又问道:“医宗堂?圣上为何要灭了医宗堂?”
“这个属下不知道。”那下属摇了摇头,却看见统领走近殿中的一个柱子,在上面好像找着了什么东西。那下属走过去看,统领的手指间夹住了一个叶子一样的飞镖。
“统领?”
“走吧,派人将这里封起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走,去看看宫内和城内的搜索如何了?”左娑冷静地道。
那下属跟在左娑身后,用手势示意其他人也跟上,“统领,你就不着急吗?我们的性命也危在旦夕啊。”
左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急就能解决的问题,越是关乎性命之事,越要冷静,知道了吗?”
“是,属下知道了。”
左娑带领人走出落玉殿,发现圣帝已经回了承文殿。
并没有去汇报,而是直接带人去追查蛛丝马迹。
“左统领!”一匹骏马飞驰在圣都的黑夜里,直直向着同样飞奔疾驰的一队内卫的方向而去,马上的人勒缰驻马,飞身跪伏在左娑的马前,“左统领!”
“说!”左娑道。
“青门门主正带人袭击长天府!”
“左统领!”另一人一马飞驰而至,“左统领,长天统领围剿医宗失败,已返回长天门,此时跟青门正面对上了。”
“那医宗了?”左娑并没有询问青门和长天门一事,而是直接逼问医宗堂的踪迹。
“报告统领,医宗堂的势力已经撤去,属下没有查到。”
“立即派重兵,重点查医宗堂的任何蛛丝马迹,若查到医宗宗主的消息,尤其是墨公子,立即回报。”
“是!”那人飞奔离去。
左娑甩了甩手,示意队伍里面的五人出列,“跟过去,务必抓住医宗堂墨公子,若有人闯城门,杀无赦!”
“是!”那五人迅速散去。
左娑安排完,有些兴奋,蛰伏五年,一路到了内卫统领,这一路,太艰辛,如今终于到时候了。
左娑的下属驱马上前来问道:“统领,那长天门?”
“内卫只负责查二皇子失踪的事情,至于长天门,于我们有什么关系。”左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你也觉得,这内卫统领的位置,该他长天介来坐。”
“属下明白了。”那下属赶紧附和,不敢再言语。
“我还以为,你没被长天门欺负够了。”左娑笑道,“好了,各副统领分散各处,去寻找二皇子下落!每家每户去查!”
“是!”
左娑看着下属散去,拍了拍坐下的马,能感觉到手中的囚凤剑在引鸣,左娑按住剑柄,笑道:“好了,走,我们去看看一场好戏。”左娑弃了马,运着轻功往长天门方向去了。
长天介从医宗堂撤走后,便有属下来报,说青门在攻长天门。
待长天介赶到长天门的时候,迎接他的不再是恭敬的侍卫,而是一具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虽然家人早已被他转移,府内早已全部是高手,不该惨败至此。
可是长天介越往内院走去,越心惊。
冰冷的尸体将长天介一步步引到了长天门的正殿,忠义堂。
写着忠义堂三字的匾额已经躺在地上,染着鲜血,碎成两半,此时在月光下,莫名的悲凉。
长天介推开忠义堂的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数具尸体,都是府内顶尖高手。
然后便是闲适跨坐在白玉石阶的那人,一身青裳,姿态放松,仿佛在欣赏着什么风景,手中一把沾了鲜血的剑,剑在月光下,十分清冷,剑柄上的青玉云雾,在月光下,泛着青色的光。
长天介横枪在手,一声悲吼!
祖父长天破曾经在这个石阶上,与自己并排坐着,说起了长天家的雄图霸业。
“介儿啊,成大事者,切忌妇人之仁,不然你就会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
“介儿,祖父最自豪的就是打败了当时的穆家,还有燕家!那可是谁都不可高攀的两座高山!可是祖父却打了下来。你说祖父厉不厉害?”
“介儿,祖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穆天明的那把幻影剑,我告诉你那把剑的样子,你也会喜欢的,长大后,可一定要帮祖父找到哦!”
他其实,从小就不喜欢爷爷的自大和骄傲!
可是,爷爷是他的骄傲!
“你认得?”那青裳之人的眼光,清冷如月光,她指的自然是那把剑,青裳之人将剑尖从地上指向了空中,打量着美丽优雅的剑身,喃喃道:“这样也好,免得我还得,再说一遍。”
“你是谁?”长天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那是他如今唯一可以握住的东西,长天门早已堤防青门,这长天府也是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但最后还是败了。
青裳之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眼神看向了大殿对面的屋檐,那里不知何时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青裳之人看了一眼,淡淡移开视线,但终究是站立了起来,回头看着忠义堂内陈列的一把一把的刀或剑,习惯性地抬了抬右手,才发现手中有剑,因此对着黑暗中道:“影,毁了它!”
话音一落,青裳女子握了幻影剑,转身直取长天介,清丽的容颜上有着绝世的笑容,“我是穆家的后人。”
那一声,长天介听见了。
站在屋檐的左娑看着青裳之人出招,手中的囚凤剑阵阵哀鸣,因为它感觉到了比它更强的剑气和剑魂,左娑抱拳而立,见此,轻轻地拍了拍囚凤剑,“乖,阿青姑娘,咱们打不过。”
七招。
左娑叹了一口气。长天门家的天才,在那人手中,以七招殒命。主子还担心医宗不能灭了长天门九卫,怕阿青姑娘受伤。可见是关心则乱。
或许是青裳之人的剑太快太快!
或许是长天介已经在医宗那里没讨得好处。
或许是这满地的尸体,挫了长天介的心神!
随着长天介的身体落在地上,身后的忠义堂也瞬间化为断壁残垣。
青裳女子和那叫影的人,一身戾气,飞身上了屋檐,冷冷地看着左娑。
“有一天,我会去找你比剑,”左娑淡定地看进那双清眸,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或许没有那一天了。”
“主子,要他的命吗?”身后的影问。
“如果哪天他该死,我自会来杀。”阿青冷冷道,他是阿越的,虽然她不喜欢,“还有,告诉他,不要动医宗。”阿青心里隐隐不安,此刻便要去医宗堂看个究竟。
左娑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当年就不太喜欢的存在,叹了一口气,“医宗很好,墨公子已经安然突围。”左娑想起收到的消息,隐隐约约还有一丝不喜,平西王的存在,也是威胁,只可惜这次长天介居然没有动得着他们,“左娑谢谢门主帮主子除了对手,好了,戏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阿青看着他的神色,一颗心才算半落,和影一跃而下,他若无事,自然是要去找她的。
“影,二皇子了?”阿青和影飞身离去,走到一半路,阿青问了一句。
“在白越手中。”影回答。
“为何?”阿青不解,为什么要动落玉宫,有些东西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阿青回到青宅,墨轻欢还没到,阿青知道医宗堂早已无踪影,便在青宅等着,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剑。
“主子,医宗堂出事了。”小里急匆匆地走进青宅的书房汇报。
哐当!
手中的剑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小里诧异地看着主子,在任何危急关头都淡定自若的主子,这是怎么了?
阿青很快恢复神色,自若拾起地上的幻影剑,拍了拍,仿佛怕它受委屈,“下次来记得先通报。”语气里仿佛在责备小里的鲁莽。
“是,主子。”小里低头,“是属下鲁莽了。”
阿青放下剑在书案上,问道:“怎么了?”
“主子去之前,长天介带着九卫去袭击了医宗堂。”小里回道。
“结果?”阿青冷冷地道。
“回主子,长天门败了,医宗已经带人撤离。”小里回道,想了想又问:“主子,你要去找墨公子吗?属下·····”
小里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主子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点变数,墨公子应该是能应付的,你先下去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立即汇报。”阿青又放下一点点心,这个结果,左娑已告知她了。
越是这时候,就越不能去见他,现在他们还在圣都,此次闹得这么大,如果让东临历感觉到青门和医宗联手,势必遭到疯狂反扑,尤其是在其江湖爪牙长天门全灭的情况下,更要划清关系。
不然,青门和医宗要面对的,可是圣都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护城圣军团了,而此时,时机还不够成熟。
“是。”小里退了下去,派人继续关注着。
阿青在书房里来回走动,须臾又上了屋顶,看着远处的医宗堂方向,不言不语。
白越,不要动医宗,就算你此刻利用医宗,但不要与医宗为敌。
可是,白越没有听到阿青此时的心声,即使听到了,或许只会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他不允许,那样一个人存在,一个可以随时威胁自己的人存在,一个占据了阿青的心的人存在,一个可能破坏掉他得到那个位子的人,一个知他底细握他命脉的人。
有些决定,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阿青看着屋顶上疾驰而来一身是血的影,一双清眸里一瞬太多情绪。
“主子,穆云反了,她和白越······”影说完,便倒了下去,幸好小里前来接住,才没有摔下屋顶去。
“主子?!”小里大惊。
“慌什么,飞鹰传书各地幻卫,切断与穆云接手的所有分堂的全部联系。不要报仇,不要给她任何线索。”阿青太过冷静,但是倒在一旁的影,还是看见了那眼底的慌乱和痛楚。
阿青冷笑,原来他要的,不止轻欢,还有我。
“是,主子!”
“走吧,去联络医宗,这圣都,待不得了。”仿佛耗尽了毕身的力气。
正待三人离开时,一人一马冲入了青宅,大声喊道:“门主留步,驸马请门主过去一趟。”
只是还没走近,那人已经跌落马下,惊恐万分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眼前的人,“门主饶命。”
“回去告诉你家驸马,他今晚,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阿青冷冷地道。
“驸马如此做,都是为了报仇!”那人还想做最后的可能。
“报仇?”阿青冷笑出声,“连承认都不敢吗?我留你性命,把我的话带到即可。”
白越,原来,你不仅仅是要利用朝廷削弱医宗,还想把我的青门掌握在手中。
白越,我从来没想过,会从你这里,学到背叛。
圣都江湖剧变第二日。
内卫统领在南定区医宗堂势力范围之内找到了被绑架的二皇子。
二皇子被送回圣宫,圣帝不胜狂喜,重赏内卫,内卫左娑澄清事实,江湖势力青门穆云护皇子有功。圣帝召见青门穆云,感其救皇子之恩,大力提携,眼看青门或许会成为新的长天门。
圣帝同时下旨,全国境内,全力清理医宗堂势力,追捕医宗墨公子。
几乎同时,青门趁机灭了长天门在圣都、南曳和北荒的势力。
长天一门,一夜间,销声匿迹。从此,青门彻底取代了长天门在各域的势力,成为江湖第一势力。除了宣布取消八月江湖会武外,青门又帮助朝廷追杀各域江湖中医宗的残存势力。
而医宗堂一面全面隐世,一面又疯狂反扑青门势力。
医宗的命运,在这乱局中更加扑朔迷离。
医宗本就是东临大陆最神秘的力量,一旦起势,天下胆寒。但没想到转眼间,便成为众矢之的,各域军卫奉命击杀医宗,医宗损失惨重。
后有青门出手,清扫医宗在各域江湖的势力,医宗命运,究竟如何?只有医宗自己知晓。
一月后,当所有人都觉得这场乱局将定时。
圣都风云再起。
宫中不知从何时开始传起了流言蜚语,有关二皇子的血统问题。这流言越传越真,以至于传到圣帝耳中时,已成鼎沸之势。经查明,原来是宫中老人陈妃得来的消息。陈妃上个月奉皇命回陈府省亲,正值圣都之乱时,隐约听得传言,医宗之所以要与朝廷作对,竟是因为梅妃死于非命。而且这医宗墨公子与梅妃早有私情。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这二皇子是梅妃入宫八月时早产所生孩子,如此一联想。
之前医宗绑架二皇子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圣帝十分疼爱二皇子,也相信梅妃,所以杖毙了陈妃,陈家灭门。
陈妃兄长定远将军陈思谏,领定远军精锐三千一路从西北边境,直逼圣城门下,圣帝派禁卫六千堪堪抵挡住。
陈思谏战败时,声嘶力竭为家族鸣冤。
圣帝心疑,但留其性命。
圣帝终于听大臣和宫中太后的谏意,滴血认亲。
接着,二皇子便被打入天牢。
不久后,二皇子被赐死。
圣帝年事已高,又经丧子之痛,又急大皇子羸弱、江山无后继之人,生了一场大病,几月不能上朝。丞相暂理朝事。
再隔一月,青门查清,医宗墨公子竟是西支平西王。
本已卧病在床的圣帝挣扎起身,下令将驸马东临钰与安柔郡主囚禁。下令南曳圣军团、北荒圣军团攻打西支。
东临钰被人所救,逃回西支,在逃亡西支途中,被圣军团所得,斩首于军前。
西支军一开始固守,南曳和北荒圣军团竟迟迟攻打不下。
后来西支军开始反击,将南曳和北荒军团的精锐削弱了大半。
再半月有余,驻守西北的神翼军突然现身圣都,围住圣都,并昭告天下,翼王还有遗孤在世,一直由九亲王东临歌秘密抚养长大。
翼王遗孤,名为东临越。
圣帝于乱世中,在宝华殿里死去。
圣宫守将左娑带禁卫内卫迎翼王遗孤东临越入主东临。
纷纷扰扰几个月,一场秋雨,终究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