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毁容老人,其实和贵妃一样的年岁。
那个人,是白越的母亲燕冷的同胞妹妹,燕卿。
而那贵妃,便是尚家的尚明月,现如今权倾朝野的尚贵妃。
而那长天离,是长天门最疯狂最锋利的刀。
当年灭了燕家的就是长天门。
而灭了燕家十八卫的,就是长天离。
这些都是凌叶一路告诉自己的。
阿青还有一点疑惑未解开,就是他们口中元家的秘密。这仿佛在哪里听过,可是又不记得何时听过。想起阿爹在福临镇对自己说的穆府的事情,隐约知道穆府与翼王府,燕家和元家都有些关系,便让影发了飞鸽传书,询问阿爹和阿娘。
燕卿与医宗有交情,所以曾经被凌叶的父亲救了下来,这次听闻穆府有异动,长天老一辈的人都出了来,便借着七王爷将人都引了出来,燕卿用心布局,挑起长天门和止家的矛盾,她要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长天门的毁灭。
没想到她又认出了白越,两人相认后,便把当年长天门如何灭了燕家和翼王府的真相告诉了白越。
凌少宗主和阿青的出现,让燕卿更加放心的死去了。
她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长天门的毁灭。
阿青不知道燕卿告诉了白越多么残酷的现实,她知道的是,此刻,她想陪在他身边。
阿青陪到白越安睡后,来到了凌叶住的院子,远远听见了竹子的声音,看来竹子终于赶来了。
“少宗主,那边都处理好了,没有留下活口,长天门怎么也不会查到少宗主和阿青姑娘,平西王府的仪仗队也已经重新安排好了,还有,宗主说有变,请少宗主即可返回。”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凌叶吩咐道。
次日,白越和阿青已经早早启程,前往圣都,凌叶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未有一言一语。
止洛醒了一次,阿青跟她说了会话,止洛说要跟着阿青去圣都。阿青便将人带着身边。
“为何要跟着我?”阿青怜惜地问着她。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拉我入了阴诡地狱,我就变成厉鬼去杀了他。”止洛没有任何血色皱纹满布的脸上,干燥破裂的嘴唇间,缓缓说出这些,然后便死死地盯着阿青,
阿青看进止洛的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前一日,她还是追寻着爱恋之人的马车,这一日,她容颜修为皆毁,只剩一身枯槁,还有不甘和滔天的恨意,“好,我答应你,我们一起,杀了他,一定杀了他。”
阿青说完,就看见止洛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流过满是伤痕的脸颊,带着血色,“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我要长天门,付出最惨痛的代价,阿青,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
第二次,阿青再次对止洛用了宁心决。
从那以后,止洛,再也没笑过,她的世界,已经坍塌。
也许是凌叶处理得妥当,果然,一路虽听得因为七王爷惨死,各路人仰马翻,但是却没波及到一行三人。
只是阿青从来不知道,凌叶和墨轻欢在这背后受了多重的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想要不留下痕迹的处理长天门和燕家旧人的眼线,他俩一心创建的医宗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每一件都是凌叶和墨轻欢亲自处理的。
墨轻欢和七月赶到的时候,阿青早已经走了。
墨轻欢看着早已经不见身影的去路,第一次那么想修炼武功。
他不怪阿青,她也只不过是在这变动里,尽量去做对的事情。
她走太快,他追不到。
他没有体会过比这更无力的事情。
“我问过她,是否应该等你回来再走。”凌叶看着他,不忍。
墨轻欢回头看着凌叶,凌叶也替他难过,“她说,前路艰险,让你等她回来。”
墨轻欢的心,再一次疼了起来,阿青······
“把那些痕迹,都清理掉吧,她会回来的,”他不想有任何一丝可能,只为护她周全,护她一时,不入这险恶的江湖。
凌叶点了点头,他知道怎么做。
快到圣都的时候,阿青收到了阿爹和阿娘的信,说圣都此时正是敏感时期,不宜突然到圣都冒险,不知为何,阿爹和阿娘,也要来圣都,阿青不禁想到他们的归隐计划,心里愧疚更深。
白越是质子,不能误了时间,便决定先入城。
阿青和止洛在琢湖城安下不动。
止洛的伤,还没有好,她说不想先进城,阿青便找了个安静的院子。阿青也是,在进入圣都这个诡异的局前,需要好好理明白现在的局势。阿青飞鸽传书告诉了冥思自己的位置。没想到第三天,冥思就赶到与阿青汇合,说是追踪一些事情,所以在附近。翌日,阿娘也赶到与二人汇合。阿娘看到阿青的时候,显然很吃惊,问道:“你阿爹不是去找你了吗?”
阿青被问得有些诧异,“没有啊,我和冥思叔已汇合,就等你们来了。”
“对了,少主,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何这几天对穆府暗卫调动这么厉害?”本来在一旁悠闲喝着茶的冥思突然问。
“我没有调动暗卫。”阿青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阿娘更是,想了想,问阿青:“你前几日两次飞鸽传书是为了什么?自那以后,你阿爹就鬼鬼祟祟的。”
阿青连忙说道:“我是问元家的事情,还把前段时间的际遇告诉了你们,跟燕家,还有长天门有关的事情。”
阿娘和冥思叔一听,整个神情都无比诧异和紧张,“什么?!你知道了燕家和长天门的事情?”
“对,有个叫燕卿的,还有个贵妃,还有七王爷,对了,还有个叫长天离的。”阿青尽量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二人。
两人听完,脸色惊恐,连道几声“不好”,阿娘几乎晕倒过去,阿青过去扶住,阿娘紧紧抓住阿青的手臂,几乎带着哭腔道:“快!快!找到你阿爹!冥思,快点!我们要找到他。”
“阿娘,你别急,快告诉我,怎么了?”阿青也慌了。
“没时间解释了,还好我留了个心眼,这几天暗卫也是往圣城这边来的,所以我才没警觉,”冥思安慰二人道:“夫人和少主,我这就去查。”
“等一下,我们一起去。”阿青和阿娘同时喊道。
阿青三人是在琢湖城外发现了阿爹和暗卫的身影,还有那长天离。
“穆若明!这么多年,你还是废人一个!”长天离狷狂地吼道,“一个残废,能打败我吗?”
在两人对峙的周围,是二十多具暗卫的尸体,在穆若明身边的,还有二十多名暗卫,此时一边向长天离进攻,一边护着家主。
阿青见此,回头对冥思和影说道:“保护好阿娘!”
然后飞身过去,加入了战局。先就是一掌暮雪,那长天离没想到突然多了个对手,先挨了一掌,被阿青的掌力震得退后了几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竟然是冒着寒气的血水。
“好个死丫头,又是你,你还阴魂不散了!待老夫将你擒来,好好用用你的筋骨增进修为,快活快活!”长天离白发披散,此时如一头怪兽般凶残。
“阿青,你怎么来了?”穆若明怒吼道。
“阿爹,我来帮你,这人,我也正要杀了他。”阿青退到阿爹的身边,朝他笑笑,“放心吧,阿爹,我不会怪你丢下我的,至于阿娘,你自己看着办。”
穆若明看着不远处由冥思护着的人,心里愧疚之意更胜。
“阿爹?穆若明,她居然是你的女儿!你居然还有女儿,你居然没有断子绝孙,好你个穆若明,当年我就知道,你对浅心根本不是真心的相爱,我杀了她,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长天离,受死吧,看着你活着一天,我都觉得恶心!”阿青拔出青玉匕首,对着长天离骂道。
“阿青,接着。”穆若明将手中的幻影剑扔了过去,阿青一把接住,“阿爹,放心。”
阿青拔剑出鞘,一手持剑,一手持着匕首,朝着长天离攻了过去。
长天离在剑招之间,已经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不经意间,手臂和背上已经着了好几道。
“好你个臭丫头!”
长天离话还没说完,堪堪避过幻影剑,脸上却已经着了匕首的道。
“穆若明,你我多久没见了。”一道苍老遒劲的声音破空而来。震得阿青心里发慌,阿青回头看了一眼阿爹,只见阿爹的神色不对,没想到这一望,却给了长天离可乘之机,一掌雄浑的内力击了过来,阿青险险避过。
也正在那时,一道白影出现在半空。
穆若明早已经带着暗卫站在了骆怡然前面。
那道白影说道:“你看,人一旦有弱点,就容易被击倒。”
“长天破,你躲了这么多年,终于肯现身了。”穆若明冷冷地道:“让其他人走,你我的恩怨,该你我来了结。”
长天破,长天门的门主,长天家的家主,发出一串嘲笑之音,“穆若明,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最大的特点,并不是杀人,而是看着我恨的人痛苦万分。长天离,杀了那个女娃,我,来取这妇人的性命。穆若明,你可拦得住我?”
长天离得令,发出了攻击,阿青先是抵御,一边观察着阿爹那边,是否能应付。影在一旁为她护卫,两人将长天离困住。阿青知道现在最好的决策就是杀了长天离,然后专心对付长天破,虽然并没有多大把握。
长天离看她分神,高兴得很,下手间丝毫不留情,阿青见此,赶紧收回神思,吼道:“阿爹,保护好阿娘,待我杀了长天离,就来护你!”
“丫头,你好大的口气!”长天离诡笑道。
阿青回头看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一样嗜血的神情,手上的一剑一匕首,瞬间转攻为守,“你早就该死!”
长天离占着内力深厚,连连接招,拿蛮力抵御着阿青和影的进攻。长天离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狼狈如此。
几招之间,阿青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依旧卖了个破绽,果然,已经接招不暇的长天离以为自己时机到来,挥出了致命一掌,阿青在闪过的同时,右手的长剑直逼长天离的喉颈,长天离险险躲过,但是阿青左手的匕首已经在影的手上,断了长天离的后路,一闪身,锋利的匕首已经刺入长天离的后背,阿青和影防他有后招,在致命一击后又迅速抽身丈外,这一切,太快。以至于长天离根本不相信自己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女孩和她的护卫身上,直到那骤然停止的心跳,多么清晰地告诉他,是,是眼前人杀死了他。
这次,是真的。
“长天离,止家的小姐,燕家,凉家还有翼王府的冤魂,问你好!你放心,整个长天门,会很快来陪你。”阿青冷冷地道。
“你,你······”长天离连最后的疑问都还未解开,便直直倒地死去了。
阿青正要起身查看阿爹形式的时候,只觉一股掌风朝着自己挥来,阿青不防,摔倒在地,硬是被震得五脏六腑都晃了一下,耳边是阿爹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冥思!”
阿青勉强支撑起来,肩上的伤彻底再次被撕开,鲜血直流。阿青看去,只见刚才还在的暗卫如今勉强立着的还剩一半,影挡在了阿爹和阿娘的前面,而阿娘正趴在阿爹的身上。
至于冥思,此时躺在不远处,奄奄一息,那长天破在一旁,也生生地被跪倒在地,是冥思最后以命相搏。
阿青跑过去,扶住冥思,“冥思叔!”阿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少主,少···主,冥思以后···以后不能···不能···护着你了,快带主子走···走。”冥思勉强说完这些,便断了气息。
“穆若明,为什么你明明一无所有,可是你还是有的比我多?”长天破吐出一口鲜血,“还是有人为你去死!还是有人护着你!你还有爱着你的人!你还有女儿!我明明毁了你,为何你还有这一切?我要杀了你!”
阿青见阿爹扶起阿娘,要去接招,早已经快了一步,接下长天破手中的刀,一刀一剑,此刻电光石火,长天破的武功路子和长天离完全不同,几次接招,震得阿青五脏六腑都快碎了,影要过来帮忙,可是想到身边已无护卫的家主和夫人,他了解阿青的选择。
“穆若明,你看着,我是怎么又毁你一次的。”长天破的攻势越来越狠,阿青除了防守,几乎不能做其他的应对,但是阿爹和阿娘,还有影也早已围了上来,分担着阿青的压力。
长天破虽然对眼前的阿青杀红了眼,但是还是被一旁的影和穆若明分散了注意力,一旦他分散注意力去攻击他人,那丫头要么就是一掌,要么就是一剑,不一会,长天破身上已经着了不少的道,要不是刚才冥思与他对掌,消耗了太多的内力,此时哪能这样狼狈。
长天破攻防之间,慢慢积蓄掌力,意在消灭阿青这个最大阻力。阿青一时不防,将自己的命门现在长天破的前面,长天破眸子圆睁,一掌拍出。眼看就要着道,阿青浑然不觉,只觉得一个熟悉的怀抱抱住了自己,阿青回头一看,是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