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万。”
秦川开门见山。
只是这数字让陆玉明惊愣了一下。
两千万可不是小数目，他没想到秦川一张口就要这么多钱，咬着烟斗嘬了嘬。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有用。”
秦川蹙眉回道。
“我知道你有用！我想知道你干什么用！”
秦川垂了口气，也没拐弯抹角。
“朋友欠了点钱，我想帮她还。”
“什么朋友？”
“就是朋友！你到底借不借啊！”
“什么朋友值得你为他借两千万？是因为那个叫苏眠的女人？”
“是！”
“呵。”
陆玉明冷哼，搓着烟丝压了压。
“她都跟陆景南生完孩子了，你也要？”
“生孩子怎么了？再说苏眠也根本不喜欢陆景南，她是被逼的啊！”
“那她那天为什么不跟你一起走，反而还要你救陆景南？”
一句话给秦川顶住。
陆玉明扫了眼他的模样，沉思道：“家明，我能允许你上次私自放了陆景南，是因为你是我儿子，老子也没有跟儿子过不去的道理，但以后，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
“我知道了。”
秦川没好气道。
“还有，你跟那个苏眠，我可以允许你现在玩一玩，但以后结婚，你不能娶她。”
“为什么？”
秦川睁大眼睛，望过去。
“什么为什么！她能给你什么？只会拖累你！你以后的婚事，我自有安排。”
“不可能！我不可能按你的想法去过生活！”
“那你就别从我这帮她借钱。”
陆玉明自知胜券在握，不急不缓的吐了口烟圈。
秦川压了口气：“行。都听你的，你现在先借我两千万再说。”
陆玉明叫人从书房拿了张支票过来，签字之前，还是提出了条件。
“你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我叫人送你去国
外，读商科，顺便你还可以在国外的公司历练一下，等我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好，你再回来接手，也不至于抓瞎。”
“你别想了，我不去！”
秦川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去？这么多年我一直说要送你去国外读书，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搞得自己现在连大学都没读完，开了那么个小饭馆，有什么前途？听我的，去国外读书。反正我现在也看出来，留你在国内也帮不上忙，反而还会坏我的事！”
陆玉明冷嗤。
他其实是怪罪秦川当时私自放了陆景南的。那么好的机会，给他做掉现在陆家大半的家业都快要到自己手上了，偏偏让自己儿子给搅了。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生气？
“这件事你别想了，我绝对没办法听你的，我现在不可能出国。”
“因为苏眠？”
“对！我不可能把苏眠丢在国内，而且我也不愿意接手你的事业，我说过，陆家的事情跟我无关。”
“那你跑来找我借钱做什么？”
“你不要总来拿这种事威胁我！你要借就借，不借就算了。而且你听清楚，我一直说的是借，我可以给你写欠条，我会还你。”
“你还？你拿什么还？”
陆玉明有些嘲讽。
“你如果能还得起两千万，现在还需要为了钱来找我低头吗？这么多年了，如果今天不是为了那个叫苏眠的女人，你又什么时候肯开口叫过我爸！”
“你知道就好！”
秦川望着他寒笑。
父子间多年的恩怨，岂是三言两语或是短时间内就能化解冲突的？
“我来就只是试一试，你不借，我就再去想别的办法，但现在看，你肯定是不会痛痛快快的把钱借给我了……”
秦川敛住笑意，咬牙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陆玉明将人喊住：
“回来！”
秦川脚下的步子停住：“干嘛？又肯借了？”
“我不借，你又能去想什么办法？”
陆玉明一边说着，一边在支票上签好自己的名字，走去秦川身边。
“拿着，家明。你会越来越明白，有钱的好处。譬如，你如果今天是陆景南，就不需要为了两千万来找我低头。”
秦川顶了下牙槽，看着陆玉明手里的支票，突然有种很强的恨意，说不上是恨自己无能多一点，还是恨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恨陆景南。
“这钱你无论做什么用，都要先取出来，开到你自己的户头再给人。还有，我这里，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轻易不要过来，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去见你。”
陆玉明将支票塞到秦川手上。
秦川深吸了口气，抬眸射向陆玉明：“如果不是为了小熊，你觉得我会愿意来你这个地方吗？你只会让我感觉恶心。”
“你！”
“呵，谢了。”
秦川勾了下嘴角，痞笑着迈出别墅。
回到店里已接近傍晚，发现苏眠正在里面忙碌着。
“小熊，你怎么跑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吗？”
“总呆着我都呆傻了，况且我现在又没有事，总闲着也是烦，过来帮你干点活我还轻松点。”
苏眠垂了口气，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现在害怕那些人又找上门来要账，这些年她对这种事都产生了创伤，导致有人敲门她都会吓得心口一阵，就怕是要账的。
这种精神极度的紧绷和压迫，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人世间各种苦，苏眠都吃过一大半。
“你身体这么弱，回去好好歇着，店里不需要你帮忙。”
秦川抢过苏眠手里的餐盘，把她拉着就要往外带。
“哎呀
，哥，没事。我在家里呆着会心慌，你还是让我在你这做点事比较好，分散下注意力。况且我就只是低血糖而已，每天听你的话按时吃饭，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啊，你看是不是？”
苏眠举着满手的泡沫，原地转了一圈，笑的温婉和曦。
“可是……可是我会……”
秦川想说我会心疼，心疼你做任何事，但他又讲不出口……
他就是在面对苏眠这件事上，特别的怯懦和腼腆，你让他把我喜欢你四个字说出来，简直跟要他命一样。
“可是什么？没可是！诶，对了，哥，你干嘛去了，我刚还以为你买菜去了。”
苏眠看着秦川两手空空，也不像是出门置办货品的模样。
“哦，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见男朋友去了？”
苏眠捏过池子里的餐盘，重新洗刷起来，并且跳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川一眼。
“额，不是……”
秦川脸急剧涨红，不过不是因为苏眠的这句话，而是他刚刚又想跟苏眠表白，但没能讲得出口。
苏眠拐着弯的“嗯”了一声，好像在说：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哥，什么时候让我见一下他？我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你男朋友呢。诶诶诶，对了，你们两个谁是1，谁是0啊？”
苏眠一脸八卦的用胳膊肘杵了下秦川。
“他帅不帅？好像现在都说长得好看的男人全都不喜欢女人了，如果在街上看见一个长得又高又帅，还特别阳光健康的男人，肌肉也像是经常锻炼的那种，十有八九都是弯的！”
秦川正在喝水，闻言呛了一下：“你……咳……你懂的还挺多……”
“我这也是你跟我说你不喜欢女人之后，我特地去了解的好吗？我……”
苏眠攮着嘴，刚吐露完，就觉得这话有点不妥，
急忙转移话题。
“算了，不说了，你赶紧去准备晚上的套餐吧，待会就该上客人了。”
“好……”
秦川稳了稳呼吸，手足无措的去后面储物间拿食材。
抵着柜子的栏杆，还低头叹了口气，望着外面苏眠瘦弱而又忙碌的身影，秦川就恨恨的在柜子上砸了一拳。
他在质问自己怎么就不敢跟苏眠说喜欢呢，如果当年苏眠跟他表达爱慕时，他能不那么怯懦，许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他跟苏眠的关系是不是也不用现在这么尴尬而微妙？
秦川想起在d国，苏眠跑向陆景南时的背影，心就犹如千万根针密密麻麻的刺涌在內。
第二天秦川就拿着钱去找了那群讨债的人，陆景南知道后，大为震惊。
“你说什么？秦川帮苏眠还了？”
“是。”
阿凯站在桌前，点了下头。
“那些人说秦川很快就给他们把钱送了过去。”
“他哪儿来那么钱？”
陆景南嗤着气的将签字笔砸在桌上，仰进转椅的靠背中去。
“这……我也不清楚。”
“让你查他亲生父母，你查的怎么样了？”
“还，还没有结果。”
阿凯虚着声的递。
“你说养你们有什么用？滚！”
陆景南瞪着天花板怒吼，手指搭在膝上，渐渐碾握成拳。
他是想逼苏眠来找自己借钱，或者不用苏眠自己来借，自己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苏眠面前，替她解决这件事，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川竟然就这么轻松的帮她还了。
“靠！”
陆景南踹了脚桌子腿，从转椅上站起来，挠着头的坐立不安。
就这么结束了吗？就这么让苏眠从自己身边溜走了？
他做不到！他死也做不到！
看着桌子上的电话，陆景南捡过，给Andy拨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