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并没有听到白榆后面的话,她皱着眉,思考着什么,眼前恢复光明,她抬起眼眸,与顾星泽四目相对。
后者弯了下唇,直勾勾的盯着锦梨,他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似乎带着个钩子,锦梨不由自主的笑了下。
“四师兄,你好好看哇。”
“谢谢?”
“不客气。”锦梨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她晃了晃jiojio,又想着大师姐给自己买的那些漂亮衣裳。
要说大师姐还真是豪横,进了制衣铺子,就直接要下了所有的衣裳,去了首饰铺子,也是如此。
“衣裳嘛,总是不嫌多的,首饰保值,若是日后大师姐穷困潦倒,小梨梨可要来接济大师姐。”
锦梨靠在大师姐怀里,想着这一生,大师姐都不会穷困潦倒的,毕竟他们师尊有那么多灵石矿,还有四师兄,他的储物袋里,都是极品灵石,那可是极品灵石哇!
二师兄与三师兄也都是很有钱的人,只是两人财不外露,但是只看两位师兄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两位十分有钱。
容与似乎十分喜爱白色,他今日身着白色衣袍,不染一丝尘埃,腰间挂着一块古朴精致的墨玉。
楚珩从头到脚都十分的不精致,但是他的鞋子上,镶嵌着一块宝石,那可是宝石啊!
锦梨眼神亮晶晶,又看向站在身旁,嘴角微微扬起的白榆。
“白榆,你跟她说什么了啊?”
怎么这个死咬着四师兄不放的女人,就这么跑走了呢?
白榆笑了笑,“没什么,陈述事实而已。”
事实?
必然是事实。
此刻的天武院,便是人间炼狱。
魔尊绛祢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孤身一人,屠尽了天武院,于他而言,天武院只是任他玩弄的蝼蚁。
蝼蚁嘛,一脚就踩死了。
他舔了舔唇,又摸出自己的剑,绛祢看着剑刃上的鲜血,眼中满是嗜血,他举起剑,又一次将其捅进了天武院院长的心脏处。
鲜血弥漫,他不在乎的抽出剑刃,又仰头哈哈大笑。
天武院之上,乌云蔽日,绛祢眯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俯身,拍拍已经死透了的院长。
“本尊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本尊最爱的,就是杀人,很不幸,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为了投靠魔界,屠杀满城无辜子民,日后要是跟魔界起了冲突,真叫他们天武院做大做强,不还是他们魔界倒霉?
绛祢虽然有些神经病在身上,但是他一直都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站起身,瞥了眼死不瞑目的院长。
“啧,若是当日你放弃屠杀那满城子民,兴许本尊今日还能留你一条贱命,只是…”
这看似正义的院长,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魔尊哈哈大笑,离开了天武院。
叶锦棠日夜兼程赶回来,天武院难得寂静,她谨慎的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黑暗。
“今日怎么不点灯?一群废物。”
叶锦棠舒了一口气,燃了灯,她刚走没两步,就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叶锦棠睫毛颤抖着,她缓缓低下头。
尸横遍野。
叶锦棠踩着的,就是天武院一个师兄的手,她被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又跟一个师妹对上了眼。
那师妹尚有一丝生气。
“师…姐。”
“师妹,怎么回事?我阿爹呢?你们怎么了?是谁?”
“魔…是魔,他…”小师妹瞪大眼眸,头一歪,咽了气。
叶锦棠愣住了,魔?
脑海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叶锦棠站起身,拖着酸软的腿,跑进大厅之中。
只一眼,她就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爹,阿爹。”
叶锦棠跪在院长面前,他身上都是血,便是黑色的衣袍也遮盖不住,大厅之中,血流成河,院长死死瞪大眼睛。
“阿爹阿爹你醒醒,我再也不喜欢顾星泽了,我再也不任性了,阿爹你不要死啊,阿爹别丢下我。”
叶锦梨泣不成声,可无论她怎么做,院长都不会睁开眼睛,像从前一样抚摸她的脑袋了。
院长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叶锦棠的玉佩,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紧紧握着他的手,又嚎啕大哭起来。
“与恶魔打交道…”
“谁!”叶锦棠扭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黑色衣袍,黑发随风飘动,背着光,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你是谁!”叶锦棠握紧阿爹的手,又咬着唇,就这么坐着,往后挪了挪。
“我是谁?”
男子声音带着点儿笑意,他忽的上前,一把掐住叶锦棠的脖颈,“自然是,索命的鬼啊。”
“放…”
叶锦棠不停拍打着男子的手,可她轻而易举,就被男子举起来,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拍打的力度也越来越轻。
眼泪砸在男子手上,他嫌弃的撇撇嘴,又恶劣的划破了叶锦棠的脖颈,鲜血肆意渗出。
“啧…”
男子将叶锦棠丢在地上,叶锦棠劫后余生般咳嗽起来,她抬起头,惊恐的看着男子。
下一刻,男子毫不犹豫,抹了她的脖子。
叶锦棠直直的倒在自己阿爹身旁。
男子看着她,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他捂着脸,跪倒在地。
“既报了仇,又何以痛苦至此?”
少年的声音,他出现在男子身后,又望着死不瞑目的父女俩,他眉心微蹙。
“您可有过爱人?”
江寻抬起眼眸,眼底都是泪水,他笑了下,“可曾与爱人生离,最后死别?”
“…不曾。”
“我未过门的妻子,她是这世上最温柔,最明媚的女子,若是她还在,我们还很好。”
江寻眼中满是痛苦,他拜师天武院,莫名其妙招惹了叶锦棠,为了得到他,叶锦棠用尽手段。
可是江寻心里只有自己的未婚妻,于是,叶锦棠杀了她。
她还那样年轻,那样明媚,就那么死在了叶锦棠的手下。
等着他的,就只有冷冰冰的尸体,对此,院长没有半点儿作为,他甚至纵容叶锦棠,这又是怎样的父亲!
江寻笑得苦涩,“谢谢您,给了我报仇雪恨的机会,也谢谢您,救了我。”
“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已转世投胎,你若是想见她,便去见吧。”
“她…已经转世?如今…罢了,她已经转世投胎,想必也会遇到更好的人,原是我对不住她。”
少年没有言语,只瞥了一眼江寻。
“大人…她的父母对她好不好?”
江寻还是放不下。
他希望她过得好,又担心她过得不好。
“你与她三世情缘,放不下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本座救了你,你如今,该做好本座吩咐的事情。”
“是。”江寻抬眸,眼中满是惊喜。
三世情缘?
真好。
少年嘴角带着笑,周身散发着邪肆嗜血的气息,他垂下眼帘,轻轻舔了下唇瓣。
-
另一头,刚与宋溪月行过周公之礼,绛祢披着外衫坐起身,他咧着嘴,看了眼禁闭双眼的宋溪月。
“怎么样?本尊是不是…”
话音未落,他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站在阴影处的人面带不耐,他烦躁的按压着眉心,“你这个废物。”
“大人?”
魔尊不明白,他今天只是去活动了下筋骨,顺便…顺便回来造个娃,怎么就被大人骂了呢?
“你以为你这是挑衅?”
“不是吗?”魔尊觉得,他杀死天武院的人,就是挑衅,就是宣战,等到修真界那些人打他们魔界,他撞死在江临渊剑下不就好了吗?
少年舌尖抵着后槽牙,他烦躁的抬起手,魔尊吐出一口血,他惊惶的看着少年,又狠狠低着头。
“大人?”
“说你废物真是抬举你。”
魔尊有些委屈,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少年的眼神忽的落在床榻上,他扯了扯唇,“宋溪月。”
“???”
自从系统被抽离,宋溪月就过得浑浑噩噩,就是魔尊自恋,她也懒得骂她,现在这个好听的声音又是谁?
这一次没有压迫,她坐起身,一眼就看到站在远处的少年,他满头白发,戴着银色面具,手指白皙如玉。
只看这些,宋溪月就断定他是个美男。
“你是谁?”
“不得无礼。”魔尊想抬起头,却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出声提醒一下自己的小夫人。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年神情恹恹的,他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忽的扯了下唇。
“想不想杀了朝阳峰的锦梨?”
“想。”宋溪月毫不犹豫,她的厄运就是在那一次开启的。
现在没了系统,自己就是一个废人。
如果杀了锦梨,系统就能回来,那她…
为什么不去做呢?
少年扯着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算了吧。”
“???”宋溪月有一种被耍了的错觉。
“绛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
少年手腕上的红绳闪动着奇异的绿光,他拧眉,瞬间消失在原地。
魔尊终于坐起身,“你个憨批娘们儿,那可是很牛逼的人物,怎么能那么跟大人说话!”
“……”
宋溪月记得今早魔尊还说,他是修真界最牛逼的人。
没有之一。
果然就算母猪能上树,男人也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