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棠没有去拂开她的手，被他触摸到眼睫颤了颤：“我还是喜欢你叫我……”
“像之前一样叫我小海棠就好了。”她的声音低如蚊蝇。
盛云起的呼吸都沉了，他手微微用力按在她的眼角，眼看着她那眼角开始泛起嫣红，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
她没有推开自己不说，竟然还主动让他喊那个亲密的称呼，这简直跟昨天晚上在中岛台前自嘲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你说什么？”盛云起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变得像个傻子一样，明明听见了还要再问。
“我可以试试的，你说你喜欢我，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接受你。”程棠有些不太自然的道，“但是我……”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如果盛云起不能够接受的话，那她……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她整个人猛地往前倾，整个人已经被抱住了。
“好，试试。”盛云起在这一刻已经不想别的了，他不想知道但是后面是什么，他搂住程棠的肩膀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给他机会试试就行，不要像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行。
程棠狠狠的呼吸了一口。
顾青说的对，她真的一点儿也不讨厌他身上的味道，甚至还有些贪恋。
他身上味道真好闻，跟他的人一样，给她安全感。
她伸出自己的手，抓着他身侧的衬衫，骨指节用力的泛白。
“咳咳咳。”没抱多久，程棠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盛云起忙松开手，拍了拍她的背，给她把水给递了过去：“呛到了？”
程棠不好意思的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只小声的应了一句：“没事。”
她总不能说刚刚一口气吸得太用力，没缓过来。
盛云起没拆穿她，眼神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虽然很想再抱抱，或者……
盛云起低眸看着程棠那张小巧的唇，喉结微动了两下。
不过她只答应了要试试，还没有答应他。
这个拥抱已经是很大程度的亲密了。
盛云起也没想到，娶回来的老婆，还要努力去追。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不过时间尚早，盛云起看着程棠那还是有点虚弱的样子，顿时有点心疼：“肚子还疼吗？”
程棠摇摇头，原本着了凉，她应该肚子会很疼的。
不过好像因为今天有他照顾自己，所以就没那么难受了。
盛云起想起刚刚王越发给他的消息，这件事原本他还不知道怎么跟程棠确认，现在倒是方便问了。
他在床边上坐了下来，给程棠整理了一下被子，装作无意的道：“我听说程家还有个大儿子，只不过很早就被程启明送出去留学了，所以一直都没什么人提到他，据说他最近要回来了？”
这事估计程棠是不知道的，毕竟程家那边已经不信任程棠了，自然是不会把什么事都告诉她了。
要不是他派人去查，他也不一定知道。
不过既然是程家的儿子，那应该是从小跟程棠一起生活的，那时候还不知道有程菀这么一个人，两人还是亲兄妹的关系。
还有他之前让王越查程棠身边男人的时候，发现除了孟写意和这个一起长大的程越以外，程棠的身边竟然意外的都没有任何一个关系稍近一些的男人。
程棠那刚刚泛着点桃红色的脸颊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手僵硬的抓着被子，脑海中反复的闪过一些画面，她整个人像是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盛云起见她的表情不对，按住她的肩膀：“程棠？”
程棠猛然间回过神来，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更加的惨白。
“他、他要回来了吗？”即便极力的掩饰，但她的声音还是在发抖，“什么时候？”
盛云起蹙起眉头，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原本应该温热的手，在此刻竟然异常的冰冷。
盛云起此时才察觉出不对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程棠嘴角动了一下，想扯出一抹笑来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可却比哭还难看。
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声音。
盛云起显然明白她这是害怕的表现，听到程越这个名字，让她害怕了？
当初，这两人的关系可是亲兄妹啊。
一想到这，他的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
他虽然不知道在程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确认，程越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死死的捏成了拳头，但他语气温柔，另一只手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嗯，没事，别担心，有我在。”
程棠因为他这安慰的动作，发抖的身体逐渐的平缓下来：“我想喝一点蜂蜜柠檬水。”
“好。”盛云起倾身看着她的眼睛，在看到她眼尾处泛着红，他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等我回来。”
程棠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盛云起回来，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程棠喝了蜂蜜柠檬水之后便躺了下来，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她闭上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意外的平静，好似刚刚的那点惊惧从来没在她脸上出现过一样：“我想睡了。”
“好。”盛云起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确认她熟睡之后才轻声离开。
半夜。
漆黑的房间里，有很沉重的喘息声。
程棠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四处的乱拍。
“不要，你放开我！”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别碰我，放开，啊！好烫！你松手！你松手！”
嘶吼到最后变成了哭喊。
程棠猛地惊坐了起来，她的手捂着自己的左侧腹部，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盛云起刚洗漱完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就听到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
他几乎是撞开门般的推开了门，打开灯，就看到坐在床上发着抖的女孩，他快步上前：“怎么了？”
程棠喘着粗气，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床上，额角全是汗，脸上也满是泪，眉头紧皱着。
盛云起上前一步，想要去碰她，没想到他还没碰到人，程棠整个人就往后一缩：“别、别过来。”
她的声音十分的惊恐，像是怕被伤害的小兽一样。
盛云起手一顿，很快就收回手，他小心的在床边坐了下来，声音温柔：“做噩梦了？”
程棠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双眼无神，她还在梦魇当中，虽然醒了，但现在还是不太清醒。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自己一个人缩着发抖。
“小海棠。”盛云起轻柔的唤她的名字。
程棠眼神在那一刻有的聚焦。
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喊她。
这个人不会伤害她的。
程棠抬起头来，把视线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盛云起？”
“嗯，我在。”盛云起再次抬手，往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背。
这次她没躲，而是朝他这边靠了靠。
盛云起抚摸着她带着泪痕的脸，一遍一遍的给她擦拭着：“没事了。”
他的安慰总算是让她清醒过来，意识到刚刚只是做梦之后，程棠提着的那颗恐惧的心被重新放了回去。
只是梦而已。
程棠的眼中含着泪，无声的喘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好似牵动了哪根神经一样，她喃喃的道：“好疼啊。”
盛云起紧张的往她身上瞧：“哪里疼？”
程棠只捂住自己的腹部：“好疼。”
盛云起看着她的眼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扫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丢在被子上凉了的热水袋：“热水袋凉了，我去给你换热的，热了就不疼了。”
程棠不说话，只摇头说不要，还拉住了他的手，盛云起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儿，叹了口气，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视线落在她捂着腹部的手上。
“是这里疼吗？”盛云起把自己的大手贴在她的手背上，他温热的掌心很快就把她冰凉的手给暖热了。
程棠手指动了两下，她闭上眼睛，把脖子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睡裙太薄了，他一边给她揉着肚子，也感受到腹部有不太明显的微微凸起。
他手顿了一下，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无声的给她揉着。
过了两秒，盛云起吐出一口气，几乎是在忍着一股怒意，对她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问：“我看看好吗？”
程棠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他发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去按住了他的手。
就是没想到，她这么一按，直接让他的掌心贴着她那处伤疤的地方。
那凸起的地方，有他掌心这么大。
程棠指关节泛白，眼底带着恳求，泛着水光：“别看。”
她越是这样，盛云起就越是想要确认什么。
这次他没有再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强硬的拉开了她的手，程棠没来得及阻止，她的裙摆已经被掀开，如奶油般光滑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男人的眼前。
白皙的长腿，内里只穿着一条浅色的小裤。
本该是旖旎的画面。
可这个时候盛云起根本顾不得看这些，因为他的注意力圈在她左侧的腹部上，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看上去像是用什么烫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