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晚上不是跟顾青一起回来的吗？顾青直接把她送到这边来了？
这个顾青，怎么回事，还把她送到这儿来了？
那是谁给她卸的妆洗的脸？
是盛云起？
他都看到了？
无数的问题在程棠的脑袋里乱窜，到最后她哀叹一声，用被子捂着脸。
没听到她回应的声音，盛云起又敲了两下门。
担心他会直接开门进来，程棠只好应了一声：“来了。”
她赶忙起床，快速的洗漱一番，正准备化妆的时候，看到洗手台上的小垃圾桶里，赫然丢着几张用过的化妆棉。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素颜的时候依旧五官精致，完美的脸。
她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并不喜欢听人夸她。
看来的确是盛云起给她卸的妆，细节她已经不敢去想了。
程棠突然就泄了气。
好在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出去时候穿的那套。
盛云起毫不意外的看到程棠又化了往常那个清纯的妆容，他给程棠拉了椅子，让她坐下。
程棠扫了一眼桌上那杯柠檬蜂蜜水，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此同时，盛云起把一个装着面包的盘子推了过来：“面包我问过酒店厨房了，没有加牛奶。”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程棠看着面前的面包：“谢谢。”
“我带你回来的。”盛云起神色寻常，“忘记了？”
程棠一惊：“你昨天也在酒吧？”
她都没说酒吧的事，还以为顾青送她回来的。
按他这么说的话，他在酒吧看到自己在舞池跳舞了？还是看到自己跟酒吧里的人喝酒了？她之前在他面前一直维护的很好很乖巧的人设，岂不是崩塌了。
程棠的脸色变了又变。
“昨天分公司那边去谈一些事，我就顺便去了。”
盛云起一边解释，一边又把一盘洗干净的草莓递到她的面前，草莓娇艳欲滴，草莓蒂已经被摘了，完全可以直接吃。
程棠却没什么心思欣赏草莓，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昨天没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吧？”
“没有。”盛云起笑了一下，他抬手拉了一下领带的温莎结，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程棠看着他的动作，眼神落在领带上。
总觉得这个领带有些眼熟。
领带好像有些皱了。
他平时不是很精致的么，怎么领带皱了还戴着？
程棠默默的想着，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昨天晚上在酒吧里发生的事上。
她这个人就是一喝酒就容易混沌忘事，能记起一二就不错了。
既然盛云起都这么说了，多问就不好了。
况且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自己为什么要化这样的妆，估计是也不在意。
他都那么云淡风轻的，她计较就不好了，程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用叉子切了面包，往嘴里塞了一块。
嚼着嚼着，她想起来一个人。
“那顾青呢？”
既然是他送自己回来的，顾青这个家伙是怎么回来的？
一提到这个名字，盛云起眉头挑了一下，他收回扣在温莎结上的手，慢条斯理用刀切着的香肠：“不知道。”
“啊？”程棠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没跟我们一起回来？”
“没有。”
程棠一听立即就放了下叉子，砸到了盘子边沿，发出‘叮’的一声。
顾青虽然好玩，倒也是第一次来东城，她要是一个人走了，又喝了酒，那实在是有点太危险了。
盛云起看着她那着急的身影，眸色暗了暗，放下手中的叉子。
程棠去卧室把手机摸了出来，给顾青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你在哪儿？”
顾青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都懵了：“我在酒店啊，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好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哦。”
听到顾青说已经收拾好在等他们了，程棠松了一口气：“你昨天怎么回来的？”
“司机送你们回酒店之后又过来接我了。”顾青说着脸有些热。
其实原本那个男人说要送她的……
那女司机来的也及时，看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立马就上前护着她。
随便跟人走还是不太好，所以她还是跟女司机一起回来了。
隔着电话程棠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既然没事他也就不担心了，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回到餐厅的时候，就见盛云起单手搭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
盘子里的面包和香肠都只吃了一半，他就吃这么点东西？
“不吃了？”程棠直接用手拿着面包啃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扫了他一眼。
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就吃这么点东西能饱？
盛云起留意到她的视线，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表，脸色如常：“嗯，吃好了就走。”
在他的注视下，程棠硬着头皮把面包吃了，把蜂蜜水给喝了，至于草莓，她用盒子装了起来，打算一会儿在飞机上跟顾青分着吃。
飞机上。
和来的时候一样，程棠和顾青坐在一起。
顾青一个劲的打哈欠，一副困的要死的模样。
程棠奇了怪了，早上顾青起那么早等他们，她还以为是睡够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睡的？”程棠打开装草莓的盒子，放在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
顾青一个哈欠没打出去，就被程棠一句话给问的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不太自然的道：“我回来就睡了啊。”
确实是回来就躺上床了。
然后盯手机盯到了半夜。
对方都说晚安了她还盯。
其实一晚上没睡，所以早上才这么早就起来了。
显然程棠也是有点心不在焉，要不然这个时候肯定就察觉出顾青的不对劲来了。
她主要是关于昨天的一些细节要问。
问盛云起她是不敢问的，怕问出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来，脸都没了。
她把摘了蒂的草莓往嘴巴里一塞，凑到顾青的身边问道：“我昨天真是被盛云起带回来的啊？怎么带的？”
顾青见她没再问自己的事，她轻咳一声，回忆了一下昨天在freedom发生的事：“你还记得昨天有两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孩子跟你说话吗？”
“好像有点印象。”
说着，程棠忽然对顾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盛云起，只见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只露出个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双手环抱在胸口，一副慵懒的模样，看样子是在休息。
程棠回过头来，做了个继续的动作：“说吧。”
顾青见她这么小心，回想起昨天晚上盛云起那副模样，她有点想跟程棠说其实没必要这么小心。
清了清嗓子，顾青道：“那两个美女不是跟我们说来了个帅哥吗？我就上二楼去找了，本来为了避开服务生躲在盥洗室了，结果出来就碰到盛少爷了，他知道你在楼下喝酒，急匆匆的就跑下来了。”
“你猜怎么着？”
程棠被她这跟说书似的语气给弄无语了：“讲重点。”
“我说的可都是重点啊，他下楼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有点醉了，他正好看的你在勾搭一个小弟弟，那小弟弟脸红的哟。”顾青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盛少爷看到那一幕的脸难看的就跟涂了碳，那个手——”
她举起自己的手，用力的一握：“那个手上全是青筋。”
程棠：“……”
这是重点吗？
跟她问的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来让你形容他这个人的。”她纠正顾青话里的关键，“我没勾搭小弟弟，我是在拒绝他。”
对方脸红那是他的事，怎么又跟她扯上了？
顾青看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无言。
如果她是盛云起，也要被气死了。
她摆了摆手，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程棠问：“他就是那个时候带我走的？”
“嗯，他看你好像醉的挺厉害的，就带你上楼了，我原本以为他——”顾青张了张嘴，还是没把‘他把你办了’这种话说出来，她摸了一个草莓，放到嘴边。
“我原本以为他打算好好教训你的，结果他直接把你带走了，估计还是后门走的，后面的事情就要问你自己了，我不知道了。”
顾青说的这些好像都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
程棠想了一下，小声道：“我昨天回去之后，好像还让他帮我卸妆了。”
顾青塞到一半的草莓从嘴里掉了出来：“你该不会把他当成我了吧？”
以前程棠每次喝醉的时候都是她照顾她，帮她洗澡卸妆的。
换做别人程棠是不肯的。
就像上次，她不肯让盛云起给她擦脸，所以盛云起才不得不把人送到她这儿来。
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了？
“应该是。”程棠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他都已经看到我素颜了。”
顾青扫了一眼她脸上的妆：“那你还化什么妆啊。”
程棠无奈，她又不是为了盛云起化的。
她都已经习惯了，让她以真面容示人，反倒是不习惯。
况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大家都看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到卸妆洗澡这回事，顾青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戳了一下程棠的肩膀：“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她想着既然两人关系已经这么亲密，那之前帮盛云起隐瞒的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什么？”程棠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