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上所画,宝珠和佑鹿的摆放位置,与天上的星宿都有对应。作者到底想对世人揭示什么,让陆宛好生疑惑。
她又联想到‘佑鹿之间,天地一体’那句话来,忽而觉得有所顿悟,或许这本书讲的乃是通向天境的方法,好像是在告诉世人一个重大的秘密或者发现,让人觉得既真实又充满了玄幻的色彩。陆宛虽然奉行科学,但也喜欢易经,喜欢庄子。那些儒家和道家经典,让她觉得对理解上面的话,隐隐似有帮助,可细细思考,却又不知头绪何在。
一时参详不透,陆宛便想到了“珠分八色”四个字,她的脑中忽而跳出一个念头,这里的‘珠’,必是她经常听闻的宝珠无疑。
陆宛乃陆家的二小姐,陆不危是她的父亲,父女二人多有接触,自小常听陆不危自言自语,多次念叨起宝珠。关于宝珠的事情,就像刻在了陆宛儿时的记忆之中,想忘也不能忘。
想起春天在天津的时候,欧文教师被人杀害,案件至今也没有告破。凶手到底是谁?欧文教师手上的戒指,在那次案件中丢失了,戒指上的那颗粉色珠子,也不知落在了谁的手上。
她为此怀疑过陆不危,因为现场特殊的香烟味道。但她又不想怀疑陆不危,毕竟在她的心中,陆不危始终是她的父亲。父亲是杀人凶手,没有哪个女儿,能够接受,愿意接受!
宝珠的作用肯定不止装饰和辟邪,否则陆不危不会经常念起。欧文先生无端失去生命,一定和他戒指上的宝珠有关,陆宛由此笃定,那颗粉色珠子,应该就属于八珠之一。
八颗宝珠,分为不同的颜色,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其余七颗,又在谁的手中?我如何才能一睹为快?
一连串的疑问向陆宛袭来,她的脑中,就像在同时涌出几股喷泉,一瞬间,交相碰撞,发出嗞嗞声响,急速的水流,让陆宛失去了头绪。
就在陆宛想的头脑发胀之际,客厅之中,传来小月亮的声音:“宗大少爷,白云观的欧阳观主,以及南军师求见,正在门外等候。”
听陆宗说:“我知道了,等我去迎接。”
欧阳强汉到了,陆宛来到观察孔前,往外面瞧着。
只一会儿功夫,就见欧阳强汉带着一人,在陆宗的陪同下,进入厅中。想必那位同来的,就是白云观的南军师。
呵呵,欧阳强汉,饶你一代枭雄,身边的心腹之人,却是陈义早就安插好的奸细。你如此不智,又焉能成大事呢?难怪你会败给理想国,看来凡事都有一个因由。
欧阳强汉满面春风进得厅中,四下一望,没有见到陆宛,未免有些失望。
自从昨日一见到陆宛,欧阳强汉便被陆宛的容貌和高挑的身姿所吸引,奈何傻小子陆宾、李克定的功力都在他之上,欧阳强汉自知不敌,不能在陆宛面前显露实力,从而接机折服陆宛,让他甚为遗憾。
后来陆宛随着李克定离开,她的曼妙身影一直在欧阳强汉的脑中徘徊。回到长春岛上,欧阳强汉一晚上都在想着陆宛,倘若不是碍于陆家,真想亲自出马,去把陆宛寻来。欧阳强汉求之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寻两个姬妾相伴,用暂时麻醉的方式,以求止渴。
令欧阳强汉没想到的是,今天竟然接到了陆宛派人送来的信息,他心花怒放。
欧阳强汉一向自负,常以大英雄自居,认为英雄爱美人,美人爱英雄,乃天下第一至理。陆宛能邀请他,想必是青春少女,爱慕他英雄气概。
得意之际,欧阳强汉望着信笺,难免会想入非非,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腾空而去,与佳人相叙一番。
欧阳强汉美滋滋的,正要准备出发的时候,却有北军师得知了消息,急急赶来劝他,讲道不宜为了一个女子的事情,就劳动他白云观观主的大驾。还建议说,此事并非关键,可以交给南军师等人办理,他做为观主,不到特殊时刻,岂能轻易离开大本营。
北军师泼了冷水,让欧阳强汉既无奈又焦急。身为一起创业的伙伴,北军师最得欧阳强汉的信任和倚重。他不好不听北军师的劝谏,正要作罢的时候,幸好南军师挺身而出,支持欧阳强汉赶赴陆宛的邀约。
南军师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古家已经大厦将倾,接下来白云观和陆家如何瓜分利益,如何相处?必须有一个事先的谋划。昨日陆家两兄弟前来争夺佑鹿,不知是陆不危所派,还是这两个年轻人得宝心切,一时意气用事和白云观作对。后来陆二小姐出现,让陆家兄弟回河间,此事没了答案。今天陆二小姐相邀,欧阳观主正好前往,一来探探陆家的真实态度,二来给陆家一个重视的感觉。目前最重要的,不能让陆家对白云观生起戒备之心,便于咱们以后行事。
北军师听他讲的有几分道理,不再相劝。
欧阳强汉也知道北军师担心他好色误事,因此对北军师说:“南军师所言在理,我还是应该去一趟,就由南军师陪我前往,也好早去早回。”
南军师欣然领命,欧阳强汉略作安排,二人便开始启程。
如今兴冲冲而来,却不见陆宛的身影,欧阳强汉如何能不失望!
陆宗乃是主人,开始邀请欧阳强汉和南军师落座。
三人分宾主坐定,陆宗抱拳说道:“欧阳观主和南军师,如此不辞辛劳,赶来共商大事,让陆某人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欧阳强汉打起精神,客气道,“陆局长有心安排,我白云观进来事务纷扰,需要陆局长鼎力支持才好,既然陆二小姐有命,我岂敢不遵命前来。”
他似乎无意,其实有心,提到了陆二小姐。
陆宗暗自发笑,这个好色之徒,还在惦记我二妹妹,今天就让你好好吃个亏。
此时小月亮捧场上前,给宾主奉过茶,退了出去。
南军师坐在欧阳强汉的下垂手,态度恭谨,一直不苟言笑。陆宾看他是个稳重的人,端起茶盏,开始让道:“欧阳观主、南军师,请用茶。”
三人品了两口香茗,又寒暄几句,欧阳强汉按捺不住,问道:“陆局长,今天贵府二小姐的信笺,说有要事相商。二小姐能够想到我,让我深感荣幸。但我毕竟才疏学浅,空拍也没有真知灼见,所以就带了南军师一起过来,他足智多谋,希望能助一臂之力。”
欧阳强汉讲话的时候,眼睛四下扫视着,显然失礼,但陆宗明白,他那意思是说,怎么不见陆二小姐?
陆宗嘴上和他客气着,说:“欧阳观主,何必太过谦虚。观主雄才伟略,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天观主与南军师能够大驾光临,此乃我陆家的荣幸。请观主稍等片刻,我二妹妹有些事情,需要耽搁一会,才能赶过来,到时候,定让她当面向观主道谢。”
“哦!”欧阳强汉听闻陆宛就要过来,目光之中才掠过了一丝兴奋,笑道,“陆局长客气了,二小姐才貌无双,但有吩咐,我岂有不从之理,何谈谢与不谢。”
陆宛在密室之中,观察欧阳强汉,一张山羊脸上,竟然露出了恶狼般的笑容。凭着少女的直觉,透过欧阳强汉藏表面的豪迈,陆宛感到了他的猥琐之意。
只恨得陆宛银牙紧咬,手握怀中短剑,暗骂欧阳强汉无耻之极。
陆宗做为男人,看欧阳强汉就像看自己的指掌一般,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妹妹,心中有所不忿。但为了大计,陆宗只得强笑道:“观主既然如此讲,我就不再客气了。咱们略等一等,趁此机会,我恰好有件事情,要向观主请教。”
“陆局长有话尽管讲来。”欧阳强汉嘴上应承着,却已经略略有点失望,因为久不见陆宛出现,心里就像蚂蚁在爬,痒得他越发难受。
陆宗是在等陈子龙,为了拖延时间,说道:“欧阳观主,我听闻昨天夜间,黄龙会的粮食被运往了白云观,不知是否属实?”
欧阳强汉说道:“确有此事,粮食已经卸在了长春岛上,这件事情,能够办成,功劳全在南军师。”
南军师忙说道:“观主过誉了。白云观威名远播,全赖观主一人,我不过是借助观主之威,略做劝解,让黄龙会的陈堂主弃暗投明而已。观主雄才伟略,亲手缔造白云观,在观主面前,我岂敢谈什么功劳。”
南军师一直在奉承欧阳强汉,欧阳强汉听得非常受用,陆宗也开始附和南军师,“人人都讲欧阳观主乃当世第一英雄,如今看来,真是一点不假。以前大家公认灭明先生的功力,乃天下第一,奈何毕竟年岁渐长,听闻落得个重病缠身,已经英雄老去。现在黄龙会明显在走下坡路,而白云观却在观主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或许用不了多久,不仅天下第一大帮要属于白云观,我看就连北洋的群雄,也得纷纷向观主拱手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