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凝的低声呼唤,蕴含柔情蜜意,陆不危岂能不知,可他倒也按捺的住。方才宋凝凝把自身遭遇,全数讲给了他,听得他十分受用,便紧紧拥着宋凝凝,又轻声说:“凝凝,以后有我会永远观照你的,一定要给你留下享不尽的富贵。”陆不危做完这个承诺,又说,“不仅如此,我还要助你报了你母亲的大仇,让你身为女儿,再无遗憾。”
“可是?”宋凝凝犹豫道,“凝凝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报仇呢?”
陆不危说道:“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安排。等过段时间,我们老夫人百年以后,陆宪身为长房长孙,定要在此为老夫人守丧。届时,我派人送你去北京,你在那里先安顿下来。典俊凡倘若得知你的消息,为了斩草除根,必然会去寻你,那时咱们就可以暗中下手,将典俊凡秘密除掉,替你母亲报仇雪恨。”
“凝凝也没什么主意,只愿做二爷的女人,全听二爷安排就是。”
“嗯。”陆不危忽而话题一转,说道,“咱们且先不论那些了,今日二爷和你做一些别的事情。”
只听宋凝凝轻声嗔怪道:“哎呀,二爷,你的手怎么放在那儿,真是坏死了!”
李克定对陆不危的行为还是不能理解,按理陆不危身为陆家二爷,不应对侄子陆宪的老婆和情人下手,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此种行为,无异于让陆家陷入内乱,这可是败家的根源,陆不危精明无比,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呢?
李克定一时难以测度,正自迷惑,忽闻墙外有声音,是谁来了?李克定忙将身形一晃,躲在了东厢房北侧。悄悄探出头来,往院墙处望去,恰见一人从墙头跃下,轻飘飘的,身法倒是高妙。
李克定差点笑出声音,因为那来人体型高挑而曼妙,一身蓝衣,正是他熟悉无比的陆家二小姐,陆宛。
可是有些不妙,李克定暗自沉吟,房内是陆不危和宋凝凝,倘若被陆宛得知情况,她必然恼怒和伤心。
可是陆宛身法轻盈,已经到在窗前,李克定怕被陆宛发觉,躲在了一个木箱子后面。
陆宛到在窗前,聆听之下,房间内的不堪言语,已经尽数听在了耳中。
首先是宋凝凝问道:“二爷,你怎的这般厉害。”
接下来是陆不危的声音:“所谓金风玉露嘛,你只管伏着,想如何就如何。”
随即便是宋凝凝咿咿呀呀,陆不危如牛似虎的声音不断传来。
陆宛就像溺水之人,感觉不断下沉。
此刻的她,失望之极。
一切都是她不想看到听到的,却都亲耳听到了。
她深爱的陆家到底是怎么了?
陆宛气往上涌,只想去质问陆不危。她自小到大,一直以为陆不危就是亲生父亲,也一直敬重于他。可是陆不危却做出这等事情,叫她情何以堪。
陆宛再也不能冷静,起身就奔房门口而去。
李克定悄悄观察着,陆宛脸上隐含悲愤,看样子就要推开房门,他真怕陆宛一时情急,冲进门去,到时候,那份尴尬会让陆宛更加受不了。
得想个办法引开陆宛,李克定打定了主意,他要好好劝导陆宛,免得陆宛把郁闷积压在心中。
眼见陆宛的手就要触及门环,李克定情急之下,轻轻一跃,悄然到在陆宛身后,先探出左手将她的小嘴儿捂住,因怕陆宛出手攻击,接着用右臂连同陆宛的两臂紧紧抱住,叫她施展不得。
陆宛遭遇突变,吓了一跳,登时花容失色,想要挣脱,却发现无可奈何。
李克定不等陆宛反应过来,已经将她抱起,脚下用力,两个起落,就出了院墙。
往东奔出一截儿,李克定才将陆宛放下。
陆宛被人从后面抱着,如坠云雾一般,心头震惊。她暗自思忖,到底是谁把我擒住了,竟然有如此能为,让我想反击挣扎,却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陆宛不由暗呼不妙,心中一阵焦急。倘若来人对我无礼,我可是无能为力,难道今日要任人宰割不成?
正在陆宛后悔此番前来,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忽觉得两脚已经沾地,死死抱住她的那人却松开了她。
陆宛甫得自由,下意识出伸手从怀中摸出短剑,护在前胸,正要喝问是谁胆敢无礼之时,瞥眼之间,竟然是她日思夜想的李克定,不由莞尔一笑,嗔怪道:“克定,原来是你戏弄我。你老实交代,为什么偷偷跟踪我,还把我抱来这里?你可不知道,刚才都把我吓死了。”
陆宛讲话之时,神色早已由惊恐转为娇嗔,李克定看她面如桃花,知道她并未被惊吓住,先是赔礼说:“陆宛,你别怪罪我。其实我早就到了,见你过来,才躲在一旁。你刚才要进门去,我只好出手阻止,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昧。”
“哼!”陆宛故意说道,“我才不原谅你呢!你偷偷摸摸的,还暗算我,要让我原谅,除非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李克定问道:“什么地方?搞得神神秘秘的。”
陆宛笑吟吟地,眼神中含着期待,望着他说:“不许问那么多,你只说去不去吧?”
李克定不想让陆宛失望,说道:“去,当然去了。”
“那走吧。”陆宛讲完,便向西而去。
李克定总后面追上,二人转过知礼巷,开始南行。
李克定对河间最是熟悉,一来地方小,二来自幼生长于此,觉得是在往陆家的方向走,便问道:“你是要让我送你回家吗?”
“你总是乱问,我生气了,不告诉你。”陆宛说完,嘟起小嘴儿,开始加快了脚步。
她轻功了得,走路如飞,李克定忙赶上说:“好啦,我不问就是,这也值得生气。”
陆宛噗嗤笑道:“谁生气了,你才生气了呢?”
李克定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说:“对,是我生气了,否则怎么会看谁都像生气的。”
“你还看谁了?”陆宛侧头问道。
李克定不假思索的说:“没看谁啊,刚才就是看你了吗?”
陆宛忽而笑道:“你还撒谎,明明你去偷看宋凝凝,被我撞见了。”
“我也不是有意去宋凝凝那里去的。”李克定随口解释着,“就是走到了附近,想看看她过的怎样。”
“呦,你还挺关心她的。”陆宛语含讽刺。
“其实也算不得关心,我。。”李克定差点讲出,去寻宋凝凝,是想通过宋凝凝了解陆家的情形,可转念一想,对陆宛讲这些,恐怕不妥,便语塞起来,支支吾吾,不知讲什么好了。
陆宛还道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宋凝凝也是年轻女子嘛,便笑着说:“瞧你那模样儿吧,去就去了,你心里没鬼,怕个什么?”
李克定一任陆宛数落着,陆宛见他不答话,觉得没甚意味,便问他:“你上午去接了陈云回家,可有这么回子事情?”
“有这事儿,有的。”李克定暗叹陆宛消息之灵,也暗叹小小河间,什么消息都会不胫而走,迅速传遍。“陈云崴了脚,我去接她,你是听谁讲的?”
“我还用听别人讲嘛?”陆宛反问一句,而后说,“你也不想想,是我二哥给你送的信,我岂能不知道的?”
“瞧我笨的。”李克定自我责备一句,“还真是感谢你二哥,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恐怕陈云就在劫难逃了。”
“什么在劫难逃?”陆宛问道,“你查清楚了吗,可知是谁要抢劫陈云?”
“此事我还没有头绪。”李克定说道,“等以后再慢慢查访吧。不过,我准备明天去你们家,当面向你二哥表示感谢。”
陆宛停下脚步,眨着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谢他?”
李克定很喜欢陆宛一副天真的模样,笑道:“因为你二哥救了陈云嘛。怎么说陈云也是来我们家做客,半路上遇到的劫匪,我们家脱不了责任,去向你二哥道谢,原也应该不是。”
“嗯,是这么个道理。”陆宛说道,“你明天去了我们家,记得先找我,等见过我二哥,我还有话要问你。”
李克定奇怪的说:“到底什么事情,你干脆现在就问呗,何必非得等到明天。”
陆宛暗自惋惜,李克定真是笨的不开窍,我让他明天找我,不过是想多和他一起,或许他原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吧。尽管李克定早已和她言明,两家要解除婚约,可一想到这里,陆宛还是露出了些许失望之情。
李克定察言观色,又觉得不该让陆宛失望,便热情的说:“你放心就是,我明天一定先去寻你,咱们好好说说话。”
“这还差不多。”陆宛切才笑道,“以后你不许总不去寻我,我有很多事情,一个人也不知寻谁商量,想要找你吧,却不见个人影,你可知道,每每这个时候,我有么失望吗?”
陆宛的面上全是无助之情,让李克定看了,不免打起怜香惜玉之感。陆宛身处陆家的复杂环境,李克定又要和她解除婚约,让一个姑娘陷入矛盾之中,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忍,何况是李克定呢。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常去见你的,只要你不烦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