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思劝古洛诚要对李克静有所表示的话,触动了古洛诚的心弦,他开始思考起来,该如何才能打动李克静,让她接受自己,故而也不讲话,只顾凝眉想着对策。
柳之思却早想好了一个主意,又问古洛诚:“洛诚,你别犯愁,要我说吧,你要采取实际行动,也并不难。比如眼前,咱们就要放暑假了,你可以和我们一道去河间,也能顺便看看你姐姐不是?”
柳之思以替古洛诚出主意的方式,不露痕迹地问到了古洛诚的姐姐古洛真。
虽然古洛诚不愿提及洛真,却再也无法回避,只好说:“我姐姐在北京,所以放假的时候,我就不去河间了吧。非是我不想见克静,而是我暑假还有一些事情,恐怕也走不开。”
“你姐姐不在河间吗?”柳之思要问的是古洛真,所以把去河间的事情忽略掉了,而是故做惊讶,专门问古洛诚,“我听说,陆家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陆家人都已回了河间,你姐姐是陆家的大少奶奶,怎么也该回去了吧?”
“我不想让她再回去。”古洛诚嘴角撇了撇,一副对陆家很不屑的表情,又语含悲愤的说,“陆家的事情,其实复杂的很,不是我一两句话,就能给你们讲的明白。我的意见,姐姐再也不回陆家才好,免得无端端地受陆家的气。”
古洛真的丈夫陆宪,乃是个纨绔子弟,他和宋凝凝的事情,在河间城里,早已人尽皆知。
大家都说,陆家大少奶奶古洛真,水灵灵的一个大美人,却惨遭陆宪冷落,每每有人谈论起来,也是颇多微词。
李克定身为河间人,对这些事情,知晓的最为透彻,“洛诚,你讲的对。陆宪一个大男人,娶了你姐姐,却让她饱受委屈,依我看呐,莫不如离开他,和他早些做个了断。”
古洛诚被李克定的言语激发,更添义愤,“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父亲阻拦,我姐姐早和陆宪离婚了。”
现在的法律虽然规定了男女婚姻自由,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回到现实中来,离婚一事,却不止关联到两个人,因为必将涉及到陆家和古家两个家族。更何况古洛真乃是女子,如果她首先提出离婚,在华夏还是从所未闻。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气,古洛真要吃离婚的螃蟹,何尝不是如此?面对婚姻的不幸,她需要的不仅是自身的勇气,更需要家人的支持,才能顶住压力,一往无前,勇敢地走出当前困境。
为让古洛诚能更好的鼓励他姐姐,柳之思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个人,说道:“洛诚,宋朝词人李清照,关于她的故事,你听闻过吧。她的第二任丈夫,因为贪图她的财物,被她提出解除婚约。李清照的举动,在当时可谓惊世骇俗,因为南宋的法律规定,女子告丈夫,首先要判牢狱,为此,李清照差点遭受牢狱之灾。但她的确是千古未有的奇女子,即便顶着各种议论,也不惧牢狱之灾,硬是告到官府,解除了婚约,其胆识、胸襟和气度,真让人敬佩。”
“李清照勇气可嘉。”古洛诚赞道,果不其然,他被柳之思的话感染了,“等我回去,就劝姐姐下定决心,和陆宪把婚离了,就算我父亲碍于颜面,执意反对,我都要让姐姐和陆宪尽早做个了结。”
“倘若你这么做就对了,足见你的男子汉气概。”李克静很少赞同古洛诚的意见,这次她一反常态,大肆赞扬道,“洛诚,你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了,但愿你能让洛真下定决心,脱出牢笼,做个自由之人。”
有了李克静的鼓励,古洛诚的心劲儿高了起来,“克静,谢谢你的鼓励,你放心,就算千难万难,我也会让姐姐获得自由。”
“好!洛诚,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就都支持你。”柳之思的想法是,要让古家尽早和陆家分离,最好能把矛盾公开化。这对她来讲,有两个好处。一是接下来对付陆家,惩罚陆不危的时候,可以让陆家少一个大帮手;二是因为古鉴荫乃外祖父在政治上的死敌,倘若古家和陆家反目,也能削弱古家的实力。
“有你们支持,我想事情会更好办。”古洛诚的信心在增加,说话也更为果断,“到时候,少不了请你们帮忙。”
“请我们帮忙?”柳之思笑道:“克定、克静还有我,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冯续年纪幼小,你也打算请他帮忙吗?”
柳之思故意曲解古洛诚的话,把冯续拉了进来,是想探寻冯续和古洛诚的关系,因为她要替风阅水摆脱嫌疑,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或者是因为心中发虚,古洛诚没有接柳之思的话,而是又一次和冯续交换眼神。
冯续开始回答了,也不知是他没明白柳之思的意图,还是在故意上钩,“之思姐姐,为什么我就不能帮忙呢?”
“因为你童言无忌呗。”柳之思笑道。
她为了逗冯续多讲话,让他言多必失,说道,“你想啊,你一个小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而陆家和古家解除婚约这么大的事情,你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哦,我刚刚九岁,年纪还小,不谙世事,确实做不了什么。我真想早些长大,那样就能做好多事情了。”冯续强调着他的年龄,似乎因为帮不上忙,略显愧疚。
李克定不忍,忙对冯续说:“你能有这份心,已经是个好孩子了。等再过几年,你长成男子汉,一定能做很多好事。”
“克定哥哥,我也想早些长大。你的本领那么大,我想跟你学习剑法,等我练好本事,长大之后,就能惩罚坏人。”
柳之思心头一凛。冯续并未见过克定施展剑法,却如何知道克定功力高强的?
“你要学练剑嘛,这个也容易。”柳之思说道,“你克定哥哥手中有一把短剑,你不妨试一试,让我们看看,你练剑是不是有些天分。如果有的话,就让克定教你;不过要是没有天分的话,就不教你练了,你也别抱怨我们。”
李克定将短剑拿出,递给冯续,说道:“你耍几下,让我看看,你适合练剑不。”
柳之思忙又笑道:“依我看,冯续定然适合。你瞧他的样子,好似天生的剑客,很有无师自通的样子。如果他耍的好,克定,你可不能吝啬,一定要倾囊相授。”
“你放心好了,如果他耍的溜,我一定收他为徒,把所有本事都教给他。”李克定讲到这里,笑看了冯续一眼,似是对他没有信心,“不过,要是他耍的别别扭扭,没有天分的话,也就别怪我不讲人情了。”
“你小瞧了冯续不是。”柳之思替冯续敲着边鼓,“你赶紧练两招吧,把你的天赋发挥出来,让你克定哥哥惊掉下巴。”
冯续接剑在手,因为李克定的凯旋剑较短,还算适合他,并不显得突兀。
他掂了掂凯旋剑的分量,略晃了晃,说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完话,冯续把凯旋剑挽了个剑花,而后唰唰的使了几招。
李克定和柳之思、李克静和古洛诚,四人均已经看出,冯续以前练过剑,剑法虽然普通之极,但他耍的还算熟练。
柳之思鼓掌叫道:“好剑法,好剑法。”
冯续更加来了劲头,又练了几招,才收住短剑,“我练的不好,哥哥,姐姐,你们别见笑。”
“哪里,你练的很好。”柳之思下了定论,“克定,你必须言而有信,冯续很有些天赋,你就收他为徒吧。”
李克定和柳之思越发心意相通,便顺着柳之思的话,讲道:“冯续,你小小年纪,能有这个本事,可见不是个没有天分的孩子。你放心,我会把我的本事,全都教给你的。”
冯续急忙抱拳道谢:“谢谢克定哥哥,谢谢之思姐姐。”
柳之思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便说:“冯续,把短剑还给你克定哥哥,时间不早,大家一定饿了,咱们开始用午饭。”
冯续将凯旋剑递给李克定,李克定收好,吩咐下人忙,把午饭摆上。
柳之思让上了好酒,众人斟满之后,提起酒杯说道:“今天克定答应传授冯续剑法,可是一大喜事,咱们先干了这一杯。”
五人一起饮下。
古洛诚因为心中并不痛快,加之为情所困,为情所扰,虽然他念兹在兹的李克静就在面前,却也实在难以畅怀。
柳之思早看出他心事满怀,也许是因为他姐姐古洛真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周寒之死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干系,也许是因为追求李克静而不得。又或是三者皆有,让古洛诚一时纠结异常。反正,古洛诚今天对李克静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似乎心中矛盾重重,想追求却迈不过自己的内心关口。
柳之思为了让他多饮酒,又劝道:“洛诚,难得大家在一起,咱们有酒能饮,你就痛快饮嘛。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还可以绕着走,又不是非得走一条。再说了,就算过不了那座山,何必非得越过呢?山的这边也许风景更好,你说是不是?依我之见呐,你暂且把所有的事儿,放在一旁,只管安心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