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阅水刚才的一番话,虽然是在陈述事实,却也是对陆宛的故意打击,或者说是警醒更为贴切。因为只有大力撞击陆宛的内心,才能让陆宛醒来,才能让她面对铁的现实,不再沉迷于过去的虚幻。也唯有如此,陆宛才有可能真正放下过去,走出旧的阴影,开始新的恋情。所以风阅水开始发力,这只不过是个小前奏,更恢弘的乐章还在后面,风阅水已经准备好了,他要给陆宛唱一曲惊醒之歌。
陆宛是东方女性,含蓄而内敛,她不想让风阅水看出她喜欢李克定,而李克定却不喜欢她的事实,因为那样,会让她做为女孩子,觉得很没有面子。陆宛用她特有的掩饰说道:“阅水,你能不能别讲这些?什么双向奔赴和单向喜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风阅水却没有打住,他要继续惊醒她,不能停:“陆宛,爱情如果不是双向的,那就只能是自我麻醉式的偏执,是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的一场悲剧。”
“哦!”陆宛的心一沉,她彻底明白了,她目前的情形乃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李克定并不爱她,尽管她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却每次都对自己说,他是爱我的。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李克定爱的是柳之思,陆宛的心里其实早就知道,只是她死活不愿承认。但不承认,不代表就不存在。她骗不了别人,甚至到了现在,她连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陆宛的心事被人全揭晓了,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颓丧的问道:“阅水,你讲的对,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很好办。”风阅水见惊醒见了些效果,趁势又说,“你别忘了,我刚才讲过,爱情是双方的,是相互的奔赴和忠诚,只要你懂了这个,就不难找到属于你的真爱。陆宛,你是女神般的存在,你的爱情应该是浪漫而美好的,而不应该是晦暗而苦涩的。”
陆宛微微闭上了眼睛,她在回忆,就是几个月前,寒假的时候,她和李克定三次约会,那是何等的浪漫和美好。可是,再次回到校园,柳之思闯入了她的生活,从此李克定便开始围绕柳之思旋转。哎!看来,我与克定终是一场错误。她说道:“阅水,是我不够好,不够优秀,所以,我的爱情失去的太快。”
风阅水的惊醒继续发挥着作用,陆宛开始变得坦诚,不再遮遮掩掩,将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阅水,我和克定本来是相爱的。可是,就在柳之思出现的时候,克定却开始被她吸引,很快就爱上了她。这件事情,我一直不敢正视,更不敢承认。但是现在,我已经连自我欺骗,都进行不下去了。这让我很痛苦,可是,李克定却丝毫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陆宛,你讲的固然有事实,但也有偏颇。”风阅水很清楚陆宛的心情,他知道陆宛的不甘心,主要是因为什么,他劝解道,“我并不认为是你不够好,不够优秀,李克定才不爱你的。而是你们两人之间,原本就不相爱,这才是最根本原因。柳之思出类拔萃,我见过她,而我却不爱她,但你不同,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要找的那个女孩。所以,爱情无关谁更优秀与否,只在谁和谁有缘分而已。”
“只在缘分吗?我原以为,我和克定是有缘的,却没想到,这份缘,是让我痛苦的缘。”陆宛凄然一笑,“算了,咱们不谈这些,就顺其自然吧。”
“对,顺其自然。”风阅水看陆宛已经认清了形式,这就是他今天的目标,只要陆宛能够正视现实,必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陆宛,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陆宛知道风阅水穷的叮当响,突然笑道:“吃饭,阅水,你有钱请我吗?”
“我虽然没有钱,但是也能请你吃饭。”风阅水耸了耸双肩,“咱们就去河之洲大酒楼,去最好的雅间,账吗,依然记到李克定的头上。”
“你用李克定的钱来请我吃饭,还能这么心安理得?”陆宛笑问道,她很是纳闷,从米国回来的人,难道就不会吃醋吗?
风阅水潇洒的笑道:“我只是暂时花他一点,将来连本带利,都会还给他,包括昨天晚上咱们的消费,我都记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欠李克定一文钱的。”
陆宛取笑他说:“你可真有意思,我还从没见过一个人,穷成你这样,还那么自信的。”
“自信与否,和贫富没有必然联系。”风阅水说道,“有人身无分文,照样能心怀天下,行走天下。”
陆宛又和他说笑:“你这么讲,那你一定心怀天下了?我怎么听着,你把自己说成了大英雄似的。”
风阅水见陆宛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回答道,“我才不做心怀天下的人,也不想做那样的人。但我心中有理想,有对世人的爱,有对你的爱情,所以我就有自信。”
陆宛扭转头去,风阅水热辣的目光,让她不敢看,只说道:“你这些甜言蜜语,还是去讲给别人吧,我才不相信呢。”
风阅水说:“你现在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日久见人心嘛,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我是真心爱你。”
“好了,别总把爱挂在嘴边,好不好。今天我请你吧,以后,如果你暂时请不起,就别从李克定那里借了。”陆宛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不想再花李克定的钱。
或许是陆宛很有钱,拿吃饭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又或者她想和李克定做一次划线,尽量不要再有所相欠。
“也好,你要是能请我,我当然更高兴了。”风阅水站起身来,一边说道,“不过,你是女士,我在追求你,不能让你破费,我会尽早还给你的。”
他说着话,又伸出一只手来,让陆宛搭着,“陆小姐,请吧。”
在明仁大学,陆宛不便和他搭手,只起身说道:“你别装绅士好不好,我更喜欢华夏男子,有儒雅之风就够了。”
“这个容易,你别忘了,我可是华夏人。”风阅水笑道,“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改变。这就是我为了爱情,向你做的奔赴,尽管目前只是单向的。”
“你真讨厌!”陆宛嗔怪道,“别没完没完了,也不嫌肉麻,过会儿吃饭,还能吃得下去吗?”她说完话,便往前走。
风阅水赶紧跟上,一边说道:“我肯定吃得下去,因为我讲的话,你觉得很酸,很肉麻,但我一点不觉得,因为是真话嘛。”
陆宛和风阅水走下杏坛,另一条小路上,李克定正登上来,他一侧头,远远发现了二人,便一笑往上走去。
阴历五月的天气,杏坛之上,不时有花瓣被风吹下,飘飘荡荡,纷纷坠落。
明水湖中,波纹迭起,水上的花瓣有的被送到岸边,厚厚薄薄的堆积成一层,水中和林间,不时传来声声鸟鸣。
李克定看着眼前景色,暗叹造物主真是神奇,好像给了万物以自-由,却都在造物主的规则之中,跃不出一个边界。
就象他,虽然和柳之思有情有意,却不能想如何便如何。
因为校刊的事情,柳之思向学校汇报去了,李克定便在此处独自等候她。
正在李克定乱想之际,一曼妙女子走了上来,李克定惊喜之余,心道:‘她来的倒快。’
李克定忙起身相迎,走的近些,柳之思也见到了他,问他说:“克定,你一个人在这儿等我,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我不过感慨一下。”李克定笑看着她,已经牵住了她的手,“我觉得,不能和你时时在一起,有些遗憾。”
柳之思笑道:“咱们天天见面,你还遗憾什么。以后总有那么一天,你会不想再跟我腻一块儿。”
“不会的。”李克定摇头道,“我以后就做块膏药,贴紧你,你休想挣脱我。”
“好了,狗皮膏药。”柳之思嗔笑他,“我正需要帮忙,你来跟我对台词吧。”
李克定从没演过话剧,对此毫无信心,怕耽误柳之思的事情,急忙说,“我又不会演,怎么帮你,要不,你去找别人吧。”
柳之思便说:“克定,你别跟个小老头似的,有点朝气,好不好。再说了,对台词很容易的。”她说完把拿着的几张纸一扬,递到李克定面前,“你看看,没多少的。”
李克定接过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就说:“这还没多少,你背的过来吗?”
柳之思说:“这才多少,我只背赫米霞的台词,其他的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李克定在纸上寻找一遍,心中已经有数,便说:“我知道了,凡是赫米霞说的台词,你都要背。那我给你看着,你背吧。”
柳之思耐心的教他:“不是简单的背诵。你记住,只要赫米霞前面的人,不论是谁的台词,你都读一遍给我听,这些我已经划出来了,就是每行下面带有蓝线的部分。我的台词呢,我会配合表演,而你读的时候,不用带什么感情,哪怕向念经一样也行。我要背的台词,每行下面都划了红线,我演的时候,你帮我看着,有什么错误,随时记下来。记得中间尽量不要打断,等最后我问你的时候,你再一并提醒我,知道了吧。”
李克定听她讲的仔细,心里早已明白,回答说:“知道了,也不复杂,来吧。”说完他自己先读了一段台词。
柳之思拿腔作势,好像在舞台上真实演出一般,那台词便像从赫米霞的嘴里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