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做法,还是那个味道。
楚洛苡冷眼瞥他,漫不经心道:“你吃不出这是什么鱼吗?“
知道她误会自己心疼鱼,慕瑾川一时哑然,不知道给怎么解释。
夹了一著入口,品了一会儿。
慕瑾川眼底划过暗流,眉峰紧拢,不悦一目了然。
“这些鱼,都是从池子里钓起来的,你心尖宠的锦鲤,别浪费,这一桌子菜,就交给你解决了。”
锦鲤二字咬音格外重,楚洛苡嘴角地嗤笑更浓。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是欺负了侧妃不够,还吃她的鱼。
慕瑾川放下筷子,眼底渗出寒意。
“来人。”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进来,来的并不是慕瑾川身边护卫,而是王府管家。
管家一进来,就察觉屋内气氛不对。
“何事?”
慕瑾川冷声开口。
管家弯下腰:“王爷,王妃,云公子派人送来三大缸的锦鲤……”
管家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偷偷往慕瑾川所在看一眼,王爷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催促他继续说。
管家眼皮子跳,硬着头皮,跟字烫嘴似的一股脑吐出。
“云公子说,自家妹子爱吃,随意吃!”
这番话的意思,岂不是在说,王府连一个王妃都养不起。
往深处想,更有警告意味。
楚洛苡背后有人撑腰,不是能够轻易置喙。
云尘此举,将他置于何地?
慕瑾川脸色黑如锅底,就像吸饱水的乌云,哪不得意,下一刻就要闪电霹雳,降下雷霆暴雨来。
楚洛苡迫不及待,“兄长呢。”
管家暗暗叫苦,“云公子在前厅等着呢。”
楚洛苡立即起身,一出去,就瞧见云尘的身影。
身如修竹,温润如玉。
“兄长,谢谢你,劳你费心了。”
楚洛苡笑容明艳,如沐浴在春风中,全身上下都感到温暖。
先前的惊讶,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尽数化作喜悦。
楚洛苡把兄长迎进屋。
管家不知何时退下。
慕瑾川站立一旁,已调整好心绪,俊美的脸庞不显喜怒。
“兄长有心了,此乃本王分内之事,王妃想吃,本王自可去寻。”
云尘客气疏远:“不过是举手之劳。”
楚洛苡招呼兄长坐下,“兄长用过膳食没有?“没等回答,她招呼流月添椅,夹一著鱼肉放兄长碗里。
放了之后,她从喜悦中惊醒,查觉出一丝不妙。
张了张嘴,“别吃”二字卡在喉咙,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辞阻止。
懊恼看兄长把鱼肉吃下。
不出所料。
云尘吃出那是什么鱼的肉,脸色凝结一层寒霜,压抑着怒火,没当场翻脸,只跟楚洛苡道。
“洛苡,下回还有别的想吃的,直接跟我说,我的义妹,不至于吃鱼还看人脸色,鱼目混珠。”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洛苡记下了。”
怕再添怒火,楚洛苡格外乖巧,倒一杯茶给兄长,让他稳稳心神。
慕瑾川只觉尴尬。
他着实不知,楚洛苡吃的锦鲤有假。
但这种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有说有笑,慕瑾川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云尘送锦鲤的事并不低调,很快在府里传开。
都说王妃好福气。
月司纯也收到风声,揪紧手帕,脸沉得拧的出水。
梧桐不满道,“王妃太张狂,让兄长送锦鲤来王府,不就是告诉别人王府亏待了她吗?王爷若知道,定生厌恶。侧妃,她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月司纯睨她一眼,嫉妒未消,那眼神又狠又冷。
看得梧桐背脊发寒。
“这些话,若让王妃听见一星半点,我也护不住你。”
梧桐马上低下头:“奴婢知错。”
接过梧桐递过来的茶水,月司纯抿了一口,把妒忌和怒火,一并吞下肚,拿手帕轻拭了拭嘴角。
“你稍后去那边瞧瞧,看王爷什么时候有空,就说我不舒服,想见王爷。”
梧桐恭顺道:“奴婢马上去。”
服侍侧妃躺在软榻上,放下帷幔,拨了拨镂空熏笼。
梧桐退出门。
月司纯微阖双眸,嘴角勾出一丝冷意。
她倒是有个好兄长,要什么给什么,出手大方得很。
兄长大方又怎么样?
楚洛苡还不是个草包,吃了这么久的草鱼。
一无所觉。
翌日。
风声长了腿似的,不胫而走。
巷子里,负责采买的奴仆挑件蔬菜。
农妇把菜递给去的时候,没忍住好奇,张嘴唠嗑。
“唉,我听说,王妃有位义兄,一送就是三大缸锦鲤,是不是真的?三大缸啊,不是两三条,得多少银子啊。”
奴仆一愣。
往四周瞧瞧,众人都期待的等着回答。
奴仆压低声音,“可不嘛,王妃那位义兄,宠得紧,要什么知一声,当天就派人送来了。
“难怪。”
有人恍然大悟,
“我说王妃为什么敢胡来,原来有靠山呢,锦鲤这东西可不便宜,她义兄一出手就是三大缸,瞧瞧,若说背后没点权势,谁信?”
众人纷纷点头,欣美得眼红。
可说到头来,众人只知道王妃那位义兄姓云,具体叫什么,什么身份,都一知半解,只晓得不一般。
隔天下午,丞相府管家登门拜访。
清风苑。
楚洛苡和云尘坐在院子里下棋,不时交谈,其乐融融。
家奴快步而入,低声道。
“丞相府来人了。’
楚洛苡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轻嗤声,黑棋落在十六之三的位置,原本的好心情,少了一半。
“洛苡?”
云尘察觉出她的异样,也想到义母所受的苦,洛苡受的委屈,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直接让人赶走他,何须去见,平白坏了心情。”
“兄长懂我。”楚洛苡勾唇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问奴仆,“他怎么说的?"
家奴恭谨道:“奴才问他,他当时说,是府上老爷,想念义子,想请云少爷过府小住几日。”
“想念义子?”楚洛苡只觉得好笑,
“他根本没见过兄长,何来想念?不过是前两日兄长出了风头,得了些议论,看中了兄长财大气粗,想捞一笔罢了。”
楚洛苡嘴角浮出冷笑,半点没给她那位名义上的父亲留情面。
家奴低着头,眼观鼻,口观心,大气不敢喘一下。
“劳你去转告一声,我云某只认过义母,没什么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