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小厮张嘴,又很快合上,但下一秒又忍不住张开,就跟鱼似的,仿佛空中有什么东西给他吃。
吃不到,脸上也浮出焦急的神色。
这是侧妃最喜爱的锦鲤啊!
他眼尖的瞥见一条撑翻肚皮的锦鲤,又瞥见王妃兴致正浓。
默默低下头。
楚洛苡看着冒出水面的胖锦鲤,肚里馋虫都被勾起了。
“流月,拿根鱼竿来,有鱼竿吧?”
流月一愣,望向一旁小厮。
小厮忙道,“有,有!王妃稍等。”
小厮一溜烟儿跑远了,半点不敢细想王妃要鱼竿做什么。
只把鱼竿拿来,交到楚洛苡手上。
楚洛苡在钓饵上放好鱼食,放入波光粼(粼的水中。
不一会儿,鱼线绷直。
她一个用力,把上钩的鱼儿甩上来。
肥鱼摔在岸上,鱼尾不停拍打。
楚洛苡饶有兴致地凑过去,看了两眼就蒙了。
“这锦鲤有点意思啊。”
五颜六色的,和锦鲤十分相似,又有细微不同。
一时半会儿辨不出是什么。
“流月,你把鱼送去厨房,让他们做一道酸菜鱼。
流月“啊”了声,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楚洛苡说了句快去。
她反应过来,拿起鱼往厨房跑。
楚洛苡把鱼竿扔给小厮,慢悠悠地回房间,翻出一本闲书,躺在软榻上,丢一颗葡萄入口。
就这么看入神了。
一盏茶后,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妃,酸菜鱼做好了。”
流月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釉里红大瓷盘,鱼香也随之飘来。
楚洛苡把书一合,夹了一著放入口,美眸微眯。
“来来,流月,你也尝一下,这鱼的味道是不是很熟悉?”
楚洛苡把流月按下。
流月拗不过,大着胆子尝一口,马上从位置上站起,回味了下:“……草鲩?有点像经常吃的鲩鱼。”
得到流月的回答,楚洛苡基本可以确认了。
这就是普通的草鱼。
难道厨房怕得罪侧妃,偷梁换柱了?
但为了一条鱼,再得罪她这个王妃一次。
未免有点想不开。
“王妃?“
楚洛苡回过神,看见流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她忽地勾唇笑了,“鱼肉味道还不错,挺好吃的。”
她不打算打草惊蛇。
流月默然,垂下脑袋不吭声。
草鱼的味道确实不错,酸辣味很重,和她的口味,也不浪费,当下就把鱼肉吃了七零八落。
流月收起碗筷,倒了一杯茶给她。
等时辰稍晚一些,流月出门,径直去厨房拿糕点。
厨房新管事瞧见她,忙凑上前,语气略微紧张地问:“流月姑娘,我们也是第一次烹饪锦鲤,难免有什么做得不到位,不知……王妃对鱼满意吗?“
流月回头看他,对方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
流月笑着点头,“王妃很满意,夸你们手艺好呢。”
摸出二十两赏银,放新管事手上。
银两落在掌心,触感微凉,新管事的心放回肚子里。
“那就好,那就好……”
次日,日落西山。
快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丫鬟们都忙了起来,快步从池边绕过,老远就瞧见有人不要命,去钓池子里的锦鲤。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胆大包天的人竟是流月。
还搬了个矮凳,大摇大摆坐在那儿。
丫鬟们互相看一眼,推操着我,我推操着你,半天才推出一个领头羊。
被推出的丫鬟硬着头皮,“流月姐姐,王妃今儿也想吃鱼?”
流月头也不回,“是啊,王妃近来喜欢吃鱼。
丫鬟还等着她多说点什么,好回去说给旁人听。
哪知道流月说完这一句,忙自个儿的去了。
没一会儿,流月把一条五彩斑斓的锦鲤钓上岸,随手搁在身边的木桶里。
丫鬟往盛水的木桶看去。
这是第三条锦鲤。
丫鬟暗想。
流月胆子大,不愧有王妃在背后撑腰。
当天晚上,庖厨看着桶里的锦鲤,额头冒出冷汗。
“我的个乖乖,这都第几天了,王妃真就吃不腻?”
旁厨娘冷哼:”也不看这是什么鱼,是谁的鱼,能给侧妃添堵,王妃指不定在心底偷乐着呢。”
另一位厨娘和事老:“我看你啊,最好少说两句,侧妃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早就默许了。”
“是默许,还是不敢?”
后厨一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刚才说话的厨娘。
厨娘顶着众人视线,莫名其妙。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众人摇头,不再提这件事,低着头各弄各的。
侧妃怕王妃。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王府里谈两嘴也就够了,偏偏被好事的说了出去,尤其是长舌妇,听得津津有味。
一脸看热闹的玩味态度。
“王妃蛮横,也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容得下的主,既霸占了王爷,那肯定就要清理他身边的人。我看啊,锦鲤就是王妃在警告那位。”
“说不准,那位可是王爷的心上尖。”
“正因为是心上尖,欺负人不够,还要欺负鱼——”
妇人们抓把瓜子,瓜皮吐了一地。
嘴皮子一碰,什么杂七杂八的话都出了口。
清风苑。
流月颇为气恼。
“王妃,府里传得厉害,尤其那几个大嘴巴,把消息往外传,怎了得?再不管,她们就要反了天。”
“随她们去说。”楚洛苡玩味,“别破坏好戏登场。”
正说着,丫鬟端来午膳。
其中以一道红烧鱼头为主菜,香味扑鼻而来。
楚洛苡没有动筷的意思。
鱼再好吃,也架不住天天吃。
她吃腻了。
流月舀一碗乳白的汤,放在楚洛苡的手边。
一闻就知道是鱼汤。
慕瑾川从外面走来,阔步进屋。
楚洛苡瞥见他,手一松,玉勺搁在碗里。
“这个时辰,王爷不去用膳,来这儿做什么。”
“本王不来,王妃岂不孤单。”
吩咐流月去添把椅子,他掀袍坐下。
楚洛苡看见他,自然也就想到兄长,“与兄长同游,还满意?”
“本王岂会招待不周?”慕瑾川眼底划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这话说了等同没说。
慕瑾川目光落在桌子上,看着一桌子的菜,不知该怎么下筷,剑眉蹙起。
“宫里分批进了海鲜,你也该换换口味了。”
这都多少天了,还吃鱼,鱼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