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篱银来到将军府上,已经是黄昏时分,她脑海还回想起方才从皇宫出来的场景。
微政没有挽留,没有不满,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废话,就这么直接让篱银走了,虽然这让篱银稍微松了一口气,可眼下,到了将军府上的时候,篱银的心又跟着紧张了起来。
跟随着随从的脚步,篱银来到大堂,第一眼便见到了战砚。
对方似乎等候多时。
一想也是,篱银刚刚离开皇宫没有多久,将军府上便有人来迎接她,不用想,便知道是战砚特意派人去接她的。
战砚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伸手示意让她跟他进入内堂,篱银只是点头,跟着他一同走进内堂,随后,发现案上摆上了一桌美味佳肴。
篱银看了身侧的人一样,开口:“你太客气了”。
战砚淡淡一笑,示意她坐下,偶后,自己也跟着坐下,站着的丫鬟替他们斟酒,各自站回原位以后,战砚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是。”伺候的丫鬟听从吩咐。
“就我们两个?”篱银扫了一眼一桌子的好菜,抬头询问。
战砚点点头,不做声。
“行。”篱银点头,举起酒杯,先喝了一杯。
“这么放心我,不怕我做手脚?”战砚淡淡发问。
篱银摇摇头,开口:“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这点信任都没有,我为何来,你说是吧?”。
稍微苦笑了一下,他接话:“皇上让你去宫中,是何事?”。
“如果我说,只是跟你一样,喝喝酒聊聊天,你相信么?”篱银开口。
“相信,为什么不相信。”战砚笑了笑。
“恐怕相信我的只有你一个人了。”篱银平静开口,此番进宫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是消息一定会传开,别说眼前的战砚会相信,恐怕所有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吧。
慕府的事情雲府的事情,都让人悬着一颗心,生怕死亡的来临。
鹞樱在篱银出宫的时候,也派人来接了,不过,因为要拿令牌的原因,篱银选择了先到将军府。
“我想我的某些事情,秋傅七已经跟你提过了。”篱银没有明说,但相信他明白篱银说得是当年慕府和雲府的事情。
战砚一点就通,向着篱银点头。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战砚表示理解,停顿一下,继续道:“你的做法,已经是很宽容的做法了,没有人应该来自责你,他们都没有这个资格来自责你,包括秋傅七”。
“我没有想到,堂堂大将军,你也有一天会说这样的话。”她淡淡一笑。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变了一个样子。”他知道她的意思,继续开口:“从前,我话极少,甚至有些话,我认为没有必要要说,可是今天,我才明白,有些话一定要说,没有什么话,是可以成为废话的,能说出口的话,最起码有它一定的作用”。
篱银当头,赞同了一句:“有道理”。
“你知道,秋傅七同我说什么么?”战砚望着她。
提到秋傅七,篱银面色稍稍不对劲了一下,但是忍住,淡定的向着战砚摇了摇头。
“他让我把剩下的令牌给你。”战砚直接开口。
她还是没有能够隐藏得住脸上的惊讶,甚至脱口一句:“什么?”。
她没有想到,秋傅七竟然会直接让战砚给自己令牌,那令牌对于战砚来说何其重要,秋傅七虽然平日里同篱银小打小闹多次,但篱银心中清楚,秋傅七还是为邓定城,为皇上着想的,这样的举动,她不惊讶才怪了。
“不要觉得他有什么打算或者什么另外有心思,银儿,他都是为了你,他真的甘愿放弃,为了你,先前我愿意给你,后来,我认为你变了,甚至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阴谋,他愿意让我给你令牌的时候,我简直觉得他疯了。”战砚摇了摇头,十分无奈。
篱银静静看着他,听得那些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喝了一杯又一杯酒,直到酒壶里倒不出来酒了,战砚才又重新开口:“我不是不愿意为你牺牲,只是你从来不肯跟我们所说你的打算”。
“战砚,你喝多了。”她提醒着他。
他摇摇头,解释了一句:“这么多年,我征战沙场,喝过很多烈酒,我不会这么容易醉的”。
没等到她的回应,他继续开口:“你知道么,以前的我只知道杀人,只知道将智慧运用到战场上,各种周旋,各种谋略,可遇到你了,却是我一生中最为慌乱的事情,我头一次觉得这么无计可施”。
“你真的醉了。”她再次提醒。
他继续摇头,又解释了一句:“你记性真不好,我才说了我不会这么容易醉的”。
“直到现在,我还是对你无计可施,你到底要我如何?”他痴痴的望着她,脸颊有些红润,眼眶晶莹。
篱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哎。”他突然长叹一声,自嘲了一下:“是我多虑了,我其实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你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要问,这话也是秋傅七问才对”。
“吃点热的东西吧,天气这么冷,别喝伤了。”篱银淡淡开口。
“如果,当初你来寸城找我的路上,我就接受你了,是不是我们早就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他没有接下她的话,而是自己对着自己提问。
“如果,我接受你了,你说秋傅七会不会祝福我们,就如同我祝福你们一样?”他又对着她提问。
她无法回答,对于这种已经不可能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作答。
“你就当我是醉了吧。”他突然向着她笑了一笑。
“战砚,如果慕府还在,可能我们会相遇的。”她向着他柔和一笑。
迎上她的笑容,他心底稍微暖和了一些,回答:“是呀,你是小姐,我是将军,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我们成亲,我们相爱,我们会有未来,一辈子,你大概是很满足了,所以,只想要一直同我在一起”。
酒过三巡,战砚趴在了桌面上,看起来,像是醉倒了。
篱银站起身来,不急不慢的搜他身,在他怀中找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了剩下的一块令牌。
放入怀中以后,篱银将视线挪向已经不说话的战砚。
良久,她开口说了一句:“谢谢你,战砚”。
语罢,转身个离去。
内堂只剩下战砚一人的时候,桌上的人这才缓慢趴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到对面的篱银已经不见了踪影,面上也并不惊讶。
那个东西,大致也只有醉酒,他才能给得出去。
方才他生怕自己出手阻拦,一想到她今后的危险,他的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罢了,罢了,大不了,她一出事,他就随她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件事,苦笑一声后,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