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定城被银装素裹,冬日里,街上的小贩也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开摊得晚些,不过,一些孩子在街角处不惧寒冷,用小手裹着地面上白雪,笑呵呵的堆着雪人。
篱银走上阶梯,经过酒楼第二层的时候,发现一间雅房的窗户是敞开着的,里头有优雅的轻声传来,视线匆匆一扫,便是瞧见一处珠帘下,一名朦朦胧胧的女子正在抚琴。
直径走向隔壁的雅房,刚一坐下,店小二便迎上前来,询问篱银有没有什么需要。
“我问你,隔壁那抚琴的美女是谁呀?”篱银侧脸发问。
“公子,您很少来我们这里吧。”那店小二笑了笑,解释着:“那雅间是长期住着一名女子,是战砚将军的红颜知己,这不,将军今日又来听琴声了”。
店小二称呼篱银为公子,是因为今日他身着男装,没人看出来她是个女子。
从前,篱银还特别崇拜战砚的时候,就听说过战砚不近女色,有段时间偷偷跟踪战砚,便是发现战砚喜欢来这里,偶然间,也听见有人提起过,说是战砚喜欢听一女子弹奏。
大家都是战砚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对他没有什么不好的议论,身侧店小二的眼里,也是解释着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情,并未有什么鄙视的目光。
“原来隔壁是战砚将军啊。”篱银脱口,其实也是知道战砚的行踪才来这里的。
“是呀。”那店小二点头。
“行吧,这些都给你,你去把那个什么红颜知己给我请过来,小爷我要听曲子。”篱银取出一大包银子,搁置在了桌面上。
店小二面露难色。
“怎么了?”篱银发问。
“公子,不是小的不帮你,只是这却是也是有些为难小的了,那女子是将军的人,不是什么卖艺的人,您这给得的银子再多,小的也不好去得罪将军啊。”那店小二老实回答,依然一脸难色。
“您去吧,实话实说就行,就说隔壁的公子有请,如果他们不愿意,就让他们到我这里来一趟,你只是个办事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篱银平静开口。
那店小二这才拿了桌上的银子,塞到怀里以后,这才连连答应。
篱银静静等待着,只是隔了一小会儿,就听见门外有怒气身传来。
“是哪个劳什子的想听小曲?”
听到是战砚的声音,篱银只是摇头笑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生气,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门被啪的一声打开,篱银倒是突然站起了身来。
看来,这家伙的怒气不小!
战砚见到篱银的瞬间,就给直接愣住了,一下的怒气全然消退,反而变成了惊讶和疑惑。
“将军息怒息怒”那店小二还在门口紧张。
“你怎么在这儿呀?”战砚一下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直接走进了屋子,倒是把那店小二给整懵了。
“你下去吧,有事儿我再唤你。”篱银看向店小二。
“等等,你去我的雅房添一副碗筷。”战砚吩咐。
“好咧。”那人离去。
视线重新回到战砚身上的时候,篱银打量了他青色的长褂,上下一看,篱银拍拍他的胸口,脱口:“行呀你,气色不错嘛”。
他只是笑笑。
“诶,隔壁那美女我可听说是你红颜知己,怎么滴,你这是吃人家的醋了?”篱银打趣着,想着他要是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倒也是一桩好事。
“不是,她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也只是偶然来这里看看她。”战砚着急解释。
“朋友?”篱银饶有兴致的打趣着。
“真的只是朋友!”面对她的误会,他更加着急了。
“行了,我又不会跟你抢,我可是女子。”篱银笑笑。
“你怎么来这儿了,傅七呢?”战砚只好岔开话题,反正也解释不清楚了。
“当然是在他自己家待着了,我许久没怎么逛逛了,今日正好出来,巧好听见有人抚琴,没想到,竟然你也在此。”篱银只是笑笑。
“那正好,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战砚一笑,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珠帘下的那名青衫女子,因为见到战砚重新回到房间,便从座位上缓慢走出,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五官。
珠粉羞涩,眉间秀致,低眸礼貌间露出一股柔和的温润气息。
在见到战砚握住身侧的人的手的那一刻,女子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一动。
“绣轻,这是篱银篱姑娘。”战砚看向篱银,向着对方介绍。
心中一震,视线挪向这个穿着男装的女子,原来这就是将军回来时常提到的篱银,邓定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果然是别有一番姿色,绣轻在心中忍不住感慨。
“篱姑娘。”绣轻再次礼貌性的点头。
“呃,不用这么客气,既然见了面,大家都是朋友。”篱银开口,解释起来:“这个,他啊,身边有女子那可是令人惊讶连连呢,我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在金屋藏娇,我跟你说,你可得要好好把握,要”
“胡说什么呢。”篱银没说完,战砚就拉了拉她的衣袖。
好像是有些热情过头了,篱银这才住嘴。
“你别介意,她平时不这样的。”战砚向着绣轻解释。
“将军说笑了,篱姑娘倒是特别。”绣轻平淡开口。
一见面就说特别,保不齐是听邓定城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嘴入耳的吧,这也难怪,谁让她篱银如今已经是个风云人物了呢。
“请坐。”绣轻邀请篱银入座。
战砚和篱银一同跪坐在蒲团上,绣轻坐到他们对面,替篱银斟酒。
“谢谢。”篱银开口道谢。
“我可是常常听将军提起你呢,篱姑娘。”绣轻放下酒壶,平淡解释:“将军说起你的时候,那可是满脸的笑意,整个人也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篱银突然间就有些尴尬起来,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便是在告诉篱银,战砚和绣轻没什么男女之情。
好家伙,本来可以乘此机会撮合一下战砚和这女子的,结果尴了个大尬。
“这个,是呀,我们是朋友,前段时间我还认了他做哥哥呢,其实我也应该唤他做砚哥哥的,不过这叫名字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怎么改过来。”篱银只好撇清关系,按照直觉来看,这个叫做绣轻的女子,多少对战砚是有些男女情谊的。
就看战砚是怎么想的了······
战砚目光一瞬失落,不过很快又被隐藏了过去。
“原来已经是哥哥跟妹妹了呀。”因为篱银撇清关系,篱银听得出来,绣轻的声音突然便有了些高兴的意味。
这下篱银可彻底确认了,这个叫做绣轻的女子,一定是喜欢战砚的!
“绣姑娘,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呀?”篱银好奇询问。
“这也是将军好心,几年前我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差点就被饿死了,是将军出手援救,那时我想要以身相许,来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可将军一心为在国事身上,拒绝了我,但我没地方去,住在将军府上又不合适,所以,将军才将我安置于此。”绣轻解释。
“行呀你,人家要以身相许,你接受不就完了么,干嘛拖拖拉拉的。”篱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战砚的胳膊肘。
战砚只是喝闷酒。
“篱姑娘可不要怪将军,是在下缠着将军的,不过我倒也没有妄想什么,平日里只要为将军开解心事就很好了。”绣轻笑了起来。
说得很直接,篱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银儿,吃点东西吧。”战砚扯开话题,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到篱银碗里。
篱银只好埋头吃了起来。
这女子是真的很直接,好像也不看看场合,而且也不怕人会尴尬。
“对了,篱姑娘现在住在哪儿呀,既然是将军的朋友,我有空的时候,也好去看看。”绣轻询问。
“呃我”
“她来看我就可以了,你不用知道她住在哪儿。”篱银正当要说的时候,战砚突然插了一嘴。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篱银瞧见绣轻的面色有些失落,又瞧见战砚一脸的冷气,总是觉得方才就不应该走进来。
本来以为这战砚想通了,可偏偏篱银的出现,似乎是让他们有了些矛盾。
唉,早就知道就应该等战砚出酒楼装偶遇就行了。
“你去抚琴吧,银儿想听。”战砚收起冷气,淡淡向着绣轻开口。
“好。”绣轻这才站起身来,走进珠帘后。
索幸这尴尬的局面被战砚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