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内的女子,淡扫蛾眉,入墨一般的青丝被盘成了长辫子,垂落在胸前,那长辫子上零散的点缀着白色的羽毛,正好与她穿着的素雅白衣极为相称。
肌肤细润白皙,朱唇不点而红,眉目灼灼,温婉如水······
这大致是篱银看过这世上最娴静动人的女子了,这样的女子,看起来,跟这青花楼这几个字可似乎沾不上边的。
“侯爷。”一见面,那乐姚就向着秋傅七问好。
奇怪,她也是穿着男装,怎么这个女子就知道谁是侯爷了呢?
“姑娘。”对方侧过脸去,向她问好。
得了,一眼被看穿。
“你就是乐姚?”篱银平静询问着。
“正是在下。”对方淡淡回应。
“请。”秋傅七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坐下。
三人坐下之后,篱银倒着茶水,分别递给了秋傅七和乐姚。
“不知侯爷找我有何事?”乐姚问得平静,眼中甚至毫无波澜。
“也没什么,就是听闻这青花楼有一名女子,这达官贵人也难得见上一面,所以呢,好奇,不过,今日一看,乐姚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秋傅七夸奖着,又道:“不如,乐姚姑娘今日为我们献上一段舞,可好?”。
篱银将视线转向一侧的秋傅七,又用余光注意到那乐姚的面色突然就冷了下来。
“怎么,乐姚姑娘不愿?”秋傅七启口询问。
“我今日见侯爷,也只是为了青花楼的姐妹着想,但我只是愿意见侯爷,不代表我可以做其他的任何事情。”乐姚说得直接,冷笑之余,还带着几分讥讽,又道:“真是没有想到,这大名鼎鼎的侯爷,原来这盛名也不过如此”。
她这是在说他是好色之辈。
“看你怎么回了喽。”一侧看热闹的篱银,看了一眼秋傅七,暗自想到。
篱银知道他故意这样的,所以很是安静乖巧。
“都说这乐姚姑娘卖艺不卖身,怎么今日我却不肯为我二人献上一物呢?”秋傅七没有生气,淡淡询问。
乐姚站起,靠近了窗边,侧脸冷眼相告:“这舞蹈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看的,没有心,没有灵魂,目的不纯粹之人,不配看”。
篱银稍作惊讶,倒是觉得她的胆子很大,这侯爷都敢顶撞,看来,也是个至情至性不畏强权之人。
秋傅七浅笑,也站起身,缓慢开口:“姑娘高雅,怎么会在这种烟花之地呢?”。
“这个问题,我不回答你。”乐姚又是一脸冷气。
“那这么说来,今日姑娘见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秋傅七追问。
“既然侯爷想要见我,那我也只是给一个面子罢了,其余的,我不会管,也不会迎合,要是侯爷觉得我这个小女子不识好歹,那么侯爷大可以降罪于我。”冷气未曾散去。
“好一个不畏强权,不管不顾的女子!”秋傅七夸赞了起来。
“侯爷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下去了。”对方有礼的点头,侧身要走。
“乐姚姑娘就不想见见叶家大少爷?”简短的一句,让乐姚停下了脚步。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还请侯爷不要因为他的事情来找我。”转身过去的乐姚,面色更加冷若冰霜。
篱银挑眉,心中暗暗道:“那就是真的有关系了”。
“姑娘可知道他现在在牢中,可是牵扯着杀人命案呢。”秋傅七开口,见对方突然眉心一紧,解释了起来:“前些日子,捕快可来过这青花楼,姑娘看起来怎么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呢?”。
她不想知道这个人的事情,自然也就没人告诉。
“我凭什么什么都要知道。”乐姚平静回应。
“自然是如此。”秋傅七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乐姚姑娘,这叶家大少爷和一名叫做羌无的人长得一模一样,这羌无利用别人,在这江海城肆意下毒,如果查出来这叶皛就是羌无,恐怕,他就会没命”。
“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乐姚冷冷开口,又道:“这生死,人总要经历,我还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篱银这才站到了秋傅七身侧,向着那乐姚开口:“你是不是因为他娶了别人,所以才这么恨他呀?”。
目光转移到篱银身上,她并未开口回应。
“所以,你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些的。”乐姚明白了过来。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这才好帮他洗刷冤屈啊,不然,他可是真的会死的,你真的忍心于此么。”篱银提醒她。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什么,不过,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因为他娶了别人才这么恨他,后来,他经常来这青花楼,无数次想要见我,我都不愿,我还清楚,他和很多人亲近,就是想要引我生气。”乐姚停顿一下,又道:“这人与人之间,背叛就是背叛了,无所谓什么弥补,无所谓什么理由”。
“你就不想帮他翻案?”篱银追问。
“我看二位的关系也不一般,我且问问姑娘,若是侯爷背叛你,你会让他好过么?”乐姚发问。
怎么好好的就扯到她跟侯爷身上去了。
“什么啊,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她瞥了乐姚一眼。
“有关没关,都与我无关,我知道的差不多就只有这些了,侯爷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乐姚将视线转向了秋傅七。
“哦,还有一件事情,乐姚姑娘介意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来到这青花楼的么?”他开口询问。
“无名小辈,流浪于此,迫于无奈,只好在这烟花之地。”乐姚简单回答。
秋傅七点头,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却被篱银抢了个先,只道:“既然如此,我想凭着姑娘的性格,不可能在这里这么逍遥自在,这多少也应该是跟叶家大少爷有关系,不过,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有一说一,你恨人家,这也理解,不过,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现在还依然在这青花楼,这般绝情,倒也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见乐姚没在开口说话,篱银转向了身侧的秋傅七,只道:“我们走”。
“告辞。”秋傅七平淡开口,同着篱银一同走出了房门。
乐姚相交的手掌,这才握得更加紧了些,眉间的冷色,这才逐渐散去。
一路上前的篱银,看着身侧平静的秋傅七,马上开口:“诶,你说这叶家大少爷是不是真的喜欢乐姚啊?”。
“向他这样的大少爷,家里的人怎么会允许他娶一名烟花女子啊。”秋傅七只是摇了摇头。
“可是,我觉得这姑娘可比很多女子强多了。”篱银开口,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世俗人的眼光嘛,大都如此,可这个什么叶家大少爷,要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会这样跟她僵持下去呢,我看啊是心有不甘,也怪不得她连他的死活都不管了”。
“你说得倒也是有道理的。”秋傅七平淡回应。
“诶,她长得这么漂亮,你有没有兴趣带回海役啊?”篱银突然笑了起来。
秋傅七惊讶了看了她一眼,无奈摇头之后,丢下了一句:“胡闹”。
见他离开了青花楼的正门,走到了街上,她匆匆跟上前,笑盈盈的脱口:“我可是认真的,她会跳舞,会唱小曲,多才多艺,带回海役给你解解闷嘛”。
秋傅七只顾自的向前走,懒得理她。
“你不同意呀?”见他没什么反应,她马上追问。
“你不同意,我想同意呀,你看,这么倾国倾城的女子,实在是罕见,而且,我觉得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篱银笑道。
秋傅七这才停下了脚步,认真开口:“怎么说?”。
“她说她是无名小辈,我们难道就相信了么。”她停顿一下,继续开口:“在青花楼里,我去方便的时候,可是听起好几个人谈论起过乐姚的风姿,甚至有人谈论起刚刚见到她的时候,五年前,在这江海城的大街上,穿着一身的舒城女子服饰,即使看起来落魄,也挡不住她那美丽的容颜”。
“你是说,她曾经是舒城的人?”秋傅七开口。
“是呀,不过,方才我们问她的时候,她不愿提起此事,许是有什么伤心之事。”篱银开口。
听到了有用的信息,秋傅七脱口:“这舒城早已经是隶属邓定城了,五年前,正好是战砚拿下舒城的时候,这个人,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江海城呢?”。
他思虑了起来。
“要么她就是当时逃亡的难民,要么她就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篱银启口。
“你说得没错。”秋傅七点头赞同了起来。
“所以呢,我说要请她去海役,许是从中能够问出些什么,也正好,看看她和这个叶皛还有没有其他的关系。”篱银建议了起来。
“可是,你怎么请她去海役,她这人的性子可是足够的刚烈,一不小心会弄巧成拙的。”秋傅七将担忧说出。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办事,有的是办法。”她瞬间自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