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青花楼的人让人带了口信,说是乐姚姑娘有请,还请侯爷去青花楼一趟。”门外的人回禀着。
秋傅七目光一沉,侧脸看向了篱银的时候,浅浅一笑,只道:“看来,我们又要去一趟了”。
篱银冲他点点头,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
站在门口的霓萱这才放下双手,抬起头的时候,心中默念:“没有回应,难道侯爷不在篱姑娘房内?”。
“知道了,我去去就回,你看好海役。”房内传来声音,门外的霓萱却倍感失落。
果然,即使侯爷休了她,她在侯爷心中还是那么重要,那一纸休书,在他们之间却也是一张废纸一般。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尝试,尝试将注意力转向其他的人,可每一次,与其他男子接触的时候,她都会想起侯爷。
那个跟自己认识多年的人,如今,终是找到了自己这一生当中最爱的人。
爱而不得,到底也是让人这般撕心裂肺······
“我知道了。”她站在门口,简单回应了房内的人,只好转身离去。
寸城内。
双眼紧闭的鹞樱脑海一直回想起自己杀人的时候,一时情绪烦杂,瞬间睁开了双眼,睁开的第一眼,映入眼帘便的是地面上的白褐色石子,他简短叹了一口气,倒也是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长得枝繁叶茂的雪松。
自从回了这宫殿之后,他一直心绪不宁。
明明知道那箩邀是故意的,可他还是心情烦躁,就好像是有什么被抓住了一样。
这个箩邀,处处针对他。
“原来鹞大人在这里偷懒啊。”身后响起箩邀的声音。
他没回头,也没有回答对方,只是觉得刚一想到这个人,这个人就来了。
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看来,是在为那天杀人的事情而烦恼。”箩邀停在了他的身侧,轻松补充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没人敢拿你怎么样的”。
他这才侧脸过去,冷盯着这个箩邀。
“怎么啊,我可是帮了你啊,你还这种态度。”箩邀感到好笑起来,看见他这种不屑的态度,马上又道:“鹞樱大人,看来你该改改你这个毛病了,你这样可是会得罪很多人的,还有,你要清楚一点,你现在跟的人可不是战砚将军,而是我箩邀,坦白来说,你有将军和侯爷撑腰,我应该听你的甚至尊重你才是,不过,这儿可是我做主,要入乡随俗的可是你”。
见他还是一脸冷样儿,箩邀倒也没有生气,只道:“我知道你是来监视我的,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对么?”。
“箩大人可别开玩笑了,那人以上犯下,本就该死,何谈你帮不帮我这一说呢。”鹞樱回了对方一嘴,将话题扯开。
箩邀细细打量他,突然欣赏起他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鹞樱不解起来,马上询问。
“也没什么,只是你和战砚将军相处久了,这性情也越发得相像了。”他停顿一下,倒也坦白道:“不过,你可要清楚,你不是他,你也做不了主,你只是他的一名手下而已,随时听候差遣罢了”。
“那又如何。”鹞樱没给好脸色。
“鹞樱啊鹞樱,你难道没想过紫玉和小斑的下场么?”箩邀突然提起了这两个人。
他眼里带有惊讶,似乎是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点小事,怎么会瞒得住我呢。”他停顿一下,又道:“这个紫玉,这么多来待在邓定城,没有给洳皇什么实际的消息,反倒是临了之前才想着背叛,其实,说起来,她也不算是个奸细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心中所想之事倒也不是什么家国大事了,唯有报复才能够抚慰她心中的缺失”。
“你这个人有一个特点,似乎不管别人是敌是友,你都能够从对方身上找到你所值得敬佩的地方。”鹞樱坦言。
箩邀轻轻挑眉,轻松开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
“不过,我可不是他们!”鹞樱冷笑一声。
“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是这世道说了算。”箩邀平静一笑,解释了起来:“管理这寸城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你不仅得学会融入,还得真心实意,一方面你不能欺瞒你的将军,你的侯爷,还有一方面是,当你真的融入了以后,你会强,这里的子民会记住你,甚至因为你的权力而敬重你,到了那个时候,你相不相信,你所忠心的将军,侯爷,会忌惮你,甚至反过来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鹞樱听明白他的话了,但没有什么表情。
“你以为你看到的这些城池里的人是真的相安无事么,表明上风平浪静,实际上皇上可是到处有眼线在监视,有些人,死了都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些人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停顿一下,浅笑了一笑,又道:“你是不是在想,战砚可不是那样的人,对,或许他不是,可是侯爷呢,他可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臣子,最关键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叫篱银的妻子”。
提到篱银的时候,鹞樱指尖突然动了一下。
注意到这个动作的箩邀,马上又开口:“我今天与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只是在告诉你,你身处何位,自然应该明白这些规律所在”。
“难道你想谋反?”鹞樱在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如果说自保也算谋反的话,那岂不是很多人都算谋反了。”箩邀摇头浅笑,又道:“鹞樱大人,你是心仪篱姑娘吧?”。
这直接一问,倒瞬间让鹞樱僵住了身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倒也正常。”箩邀平静一笑,看着面前僵住的人,又道:“那篱姑娘明艳动人,活泼乖巧,还带有一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狠劲儿,如果不是女子,好好调教一番,前途倒也不可限量”。
“我怎么会喜欢篱姑娘呢,没有的事,你休得胡说。”鹞樱冷冷回应。
“你无须在瞒我了,从你方才的神情,我已然看出来了,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箩邀不想与他纠缠此事的真假,又道:“你若想这样默默的喜欢一个人,那你永远也得不到她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鹞樱质问起他来,想来他今日说得这些话,但也是直接,但每一句,都看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
“我只是想要你变得更强,在更强的同时,你还要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箩邀淡淡回应着他。
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这让鹞樱突然陷入了思考。
“鹞樱,这政事可比战场上的事情还要复杂多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想让你这样的人才到头来死于非命,最后,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了了,好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若是想好了,就来找我。”箩邀平静开口,没再说什么话,而是侧脸过去,转身离开。
见对方离去的背影,鹞樱瞬间皱眉。
这多年来刀尖嗜血的生活,如今,心中自从藏了牵挂之后,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奢望起来。
这就是欲望,他只是突然苦笑起来,发现,自己一贯自诩的清高原来也不过如此,原来,自己也不是高人一等。
这突然的清醒倒让他陷入了无尽的自嘲和自责之中。
江海城,青花楼内。
秋傅七和篱银在客房等待着那个传说当中的乐姚,一侧镇定的秋傅七,见篱银在房中来回徘徊,马上开口:“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这要见大美人了,我能不紧张么,说实话,我不但紧张,我还有些兴奋呢。”她侧脸看着桌前的秋傅七,匆匆脱口:“说实话,我还真的很好奇,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把我也给迷住了,要真是这样,我还真是还想跟她做姐妹呢”。
“这第一,你可是女子,你又不娶她,这第二,这姐妹可不能随便交啊,小心人家吃了你,这第三,我们可是来调查的,可不是来看美女的。”秋傅七对她的兴奋感到无语,顺道起身,用着手中的折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你可记住,不要顺便乱说话,我在一旁说就行了”。
她摸了摸被他点了一下的额头,只道:“好啦,我随口说说的嘛,你用得着这么这么认真么”。
“是要这么认真啊。”他浅笑回答。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你了,非要一天到晚的跟你一起这么折腾。”她碎碎念,微微扬起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诶,说不定你还真的得罪过我。”他倒也回应着她。
“哈哈······”她干笑了两声,用来回应他的顺口回答,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听见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这声音不急不慢,持续了一下,消失在了门口。
房内的人知道,这是有人停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