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徒嘿嘿一笑:“仙子莫要说大话,我这药性至少能管三个时辰,等到仙子与我快活似神仙的时候,你这小情郎还在梦里醒不过来呢!”
他眼见南纤尘已经是入口之羊,语气也变得放肆起来。
南纤尘呸道:“你这种龌龊之徒,我早该一剑杀了你。”
她怒急运气,但混沌散药效发散开来,已逐渐让她头昏脑胀,再看怀中昏迷不醒的风牧原,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惶然:难道今日,真的逃不过这个卑鄙之徒的毒网么?若是被这种人玷污,她宁愿一死!
忽然,怀中之人手掌中出现了一丝微薄的热气,竟似有一缕真气从他身上传出,钻入自己体内。
那缕真气瞬间游遍奇经八脉,说不出的舒畅之意,南纤尘竟觉得本已发胀的脑袋又出现了一丝清醒。
而她下意识地因势利导,将这缕真气与自身真气相融合,重又从掌心处传出,送进风牧原体内。
她只觉得风牧原浑身轻微一颤,竟似有苏醒迹象,顿时大喜。连忙依样画葫芦,将自身真气传送导出,送入风牧原经脉之中,然后循环周天,再经过自己体内运行,如此往复,那混沌散的药效竟似逐渐减弱,她体内真气已恢复七八成之多。
南纤尘喜不自胜,心道,莫非是因为我吸收了他的先天之气,所以他体内真气对我也有感应?如此时刻,竟能够与他真气互相融合,抵消毒药药性……难道,是天意让我和他不能分离吗?
她功力渐复,已卸下心头大石,瞥见韩徒等人仍在后方追赶,又想,如此阴险恶徒,今日定要将他狗命留下,不然他日又会害了多少无辜少女。纵然她已心性转变,不愿杀人,但此刻也狠下心来,不欲让这恶徒留在世间。
忽然一股强大真气从后背传入,她低头一看,只见风牧原已睁开双眼,但抱住她的姿势却未曾改变,他已完全醒转,正用强大真气为自己祛除经脉之中残存的药性。说也奇怪,两人的真气互相交融,竟如同天生的良药,所到之处,那混沌之感瞬间消散,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如此四目相对,南纤尘忽觉面上一热,浑身如同火烧般发烫起来。风牧原只道她是真气运转所致,便道:“不用担心,再需运转一周天,这毒药即可清除,你就不会这般热了。”
他身在南纤尘怀中,是以说话动作均未被韩徒瞧见,那韩徒见南纤尘竟然奔逃了这许久,也不由得急躁起来,大声道:“你既不愿束手就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甩出他的蝎尾鞭来。
这蝎尾鞭上附着了七七四十九种毒药,而且生着无数倒钩,端的是狠毒无比。这韩徒还怕伤了南纤尘白皙皮肤,他一拍马背,又靠近了几个身位,使着鞭向那马身打去。心中却为今日未带箭矢后悔不已。
忽听一声冷哼:“你要如何不客气?”抬头望去,只见风牧原不知何时已醒转过来,说话间,已是纵身掠起,两掌拍出。雄浑掌力瞬间已至,韩徒躲闪不及,被这一掌拍的倒飞出去,口吐鲜血,人仰马翻。
他立知要遭,连那些被掌力打的七零八落的弟子也顾不得了,连连拍出数掌,大片紫色烟雾顿时蔓延开来,一个弟子躲闪不及,被这紫雾一沾,顿时发出凄厉惨叫,捂脸翻滚不停,从那指缝中流出数道血泪来。
风牧原见他如此狠毒,为了逃命,连同门弟子也毫不留情,不由得怒道:“大荒竟出了你这等无耻败类,还能作为一派长老,可见那奇刀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灵青剑在手,脑中不由得闪过拓跋灵青挽出的几朵剑花来,真气随心而转,剑气激发,竟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真气之墙,将那紫雾挡在外面,雄浑真气翻涌而出,将那团紫雾冲散倒飞,而剑气和毒雾瞬间而至,竟一前一后,直直涌入那韩徒身躯之内。
韩徒怪叫一声,忙不迭伸手入怀,想去掏出解药,但下一刻手腕处齐齐断开,竟已被风牧原剑气斩断。
韩徒接连惨叫,那紫雾也被他吸入进体内,登时眼耳口鼻皆流出血来,他在地上打滚哀嚎,但很快声势渐弱,已是被毒气攻心,五脏六腑化为脓水,神仙也救不活了。
其他奇刀门弟子早已一哄而散,连滚带爬逃命去也,丝毫没有关注这位长老的生死。
南纤尘从马背上跃下,站到他身边,道:“这韩徒作恶多端,使毒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今日却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下,真是天理循环,自有报应。”
风牧原见那韩徒死状之惨,心中没来由有些悲戚之感,道:“可见做恶之人自有天收,你今后若是再想胡乱杀人,可记住这韩徒之鉴。”
南纤尘见他两句话不离自己杀人,哼道:“那我之前已然杀了那么多人,你叫老天来收了我罢。”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但眼神微瞟,只盼着他快来哄自己。
风牧原没想自己惹恼了南纤尘,回想起来,他与南纤尘这几日所说最多的话,便是叫她一心向善不再杀人,心中也觉有些不妥,便道:
“从前是从前,你今后多做善事,老天看在眼里,自会抵消。”
南纤尘却仍不理他。风牧原自觉无趣,便将那《天水集》拿出来翻看路线,那无忧谷虽是沙火两宗交界之处,但细算起来仍属于沙云宗地界,经过前方一个叫做长河镇的地方,便可到达。
风牧原想到那将他带回宗内的沙天云和太郎星,一时竟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若非沙天云将他带回,他那时一个风烛残年老人之躯,是否会死在山上,也未不可知。
这一切都要拜眼前这妖女南纤尘所赐。
风牧原想到此处,心里也登时有了一丝怒气,两人就这般互不相让,谁也不愿理谁。
等了半晌,南纤尘首先屈服,知道这风牧原是块榆木疙瘩,不能指望他给自己道歉。她嘟着嘴翻身上马,道:“不与你争辩了,走罢。”
风牧原哼道:“我本未有错,何来争辩。”但继续耽搁也不合时宜,便道:“我们往回去寻,我那匹马或许还在,若能寻着,便不至于两人共乘一马,免得拥挤。”
南纤尘气鼓鼓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风牧原也不再言语,上马而去,两人转回至大路之上,只见道旁空空,那马早已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而奇刀门弟子的那些马匹,也早已四散惊逃,无处可寻。
眼下之法,便是到那长河镇上之后,再寻马匹。他身上银钱是来自雷云宗和雷厉相赠,再买马匹倒不是难事,只是想到又要和南纤尘共乘一马,不禁有些皱眉。
只因这南纤尘身上幽香,总让自己忍不住分散心神,他虽已不会向她报仇,但若要同她相恋,那是万万不能。这世间岂有恋上仇人之理?
而南纤尘却心中欢喜,虽仍生气,但嘴角已忍不住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