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潘县令不经沉吟起来。
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堂下的白家当铺掌柜,一时间没有发作。
林旷立在一旁,眼神则是在这掌柜的身上上下打量。
他做得手笔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掌柜的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贪一点小便宜,就糊弄手底下的伙计去收贼脏。这掌柜的身上必然有所依仗,才能不被潘县令的儒术震慑。
悄然运起了法眼,林旷的瞳孔之中五色流转,很快他就发现了这掌柜的身上的端倪。这老小子的脖子上竟然暗中佩戴了一串佛珠,在法眼之下时刻散发着缕缕金光,难怪能够抵挡得住潘县令的儒术震慑。
不过这串佛珠的品级应该和潘县令的儒术品级相仿,感应之下也就七品的样子,挡下了潘县令的一次儒术震慑之后,这佛珠之上已经出现了些许裂纹。
‘原来如此!这是利用了正道法器不被公堂排斥的漏洞么?哼哼,看我给你个惊喜。’
林旷嘴角浮起一丝坏笑,脑海中又划过了之前收集到的一些消息,然后就见他上前一步,便对着潘县令抱拳道:“县尊,在下听闻《礼记》之中有金玉之术,可耗金玉以求信于人。我方翔书院愿献黄金十两与美玉一方,请县尊出手,以正视听。”
说完他抬手一招,跟在他身边的一名讲书便端出了一支瓷盘,上面正好摆着一锭黄金和一方上好的青玉。
潘县令见此目光一沉,饱含深意地看了林旷几人一眼,沉默数息后方道了声“可”。然后便命手下衙役将金子和青玉收了上来,握在了手中一言不发。
而另一边的白主簿见状,却是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丝惊怒之色。他能感受到,潘县令此刻正在默默不语的积蓄着力量,待会一旦出手恐怕就是石破天惊的大招。而潘县令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明显没打算再让自己插嘴。自己这时若是开口阻拦,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想明白了这点,白主簿眼珠转了一转后,却是忽的张口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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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县尊,接下来的审问或涉及我白家声誉,卑职恳请闭堂审案,还望县尊准允。”
他这一求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卡在了潘县令的底限之上,却又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自家的利益。正在积蓄力量的潘县令在眉头一挑后,最终果然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恳求。
于是大堂的上衙役们很快就驱散了堂外围观的人群,将县衙的大门一关,只留下了堂上的双方。而白主簿趁着衙役们关门的时候,悄悄给一个衙役打了个眼色。这个衙役随即心领神会的趁机离开了大堂,消失在了县衙之中。
待到县衙大门关上之后,潘县令的身上就开始浮现出种种异象了。
丝丝缕缕的金玉色光芒,肉眼可见的自潘县令手中的黄金和青玉上浮现出来,好似流水般融入了潘县令身上。而潘县令自身则升腾起一股凛然清清之气,在他脑后蒸腾扭曲成一个硕大的“礼”字。
随着金玉二色光芒悉数汇入他的身体,他手中的黄金青玉就好像经历了时光的洗礼一般失去了色泽,变得陈旧不堪。他脑后的礼字却渐渐染上了一层如金似玉的颜色,看上去流晶逸彩。
待到金玉二色光芒被他吸收殆尽,就见他抛开手中金玉,对着堂上坐立不安的胖掌柜一指,大声喝道:“《礼》曰:‘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你这当铺究竟与土匪有何牵连,还不速速招来!”
一言既出,潘县令脑后的礼字轰然炸开,好似一道透明的洪流冲向了胖掌柜。洪流过处,胖掌柜身上隐隐有碎裂声响起。
就见他脸色骤然一变,随即冷汗直下,惶恐之色瞬间袭上脸庞,最后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身不由己地交代道:“白家当铺就是狼……狼牙寨的销……销赃之处。这是我白家族……族长白老太公亲定的……”
他在交代的同时,身上浮现出一层散发着金钱韵味的黄色毫光。这股光芒似乎能与潘县令发出的清气对抗一般,让他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但这股光芒终究是太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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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了,没有坚持几秒便被清光一冲而溃。胖掌柜随即也没有了任何依仗,麻溜地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给交代了。
随着胖掌柜的吐口,关于白家当铺和土匪间的脉络,便逐渐清晰地呈现在了堂上众人的眼前。
狼牙寨的土匪四处劫掠,再将劫掠到的赃物放到白家当铺典当。当铺典当后将钱换成土匪们需要的物资,走秘密渠道运送到土匪寨子里去。最后土匪得了物资便能休养生息,可以再次下山劫掠。
如此循环往复,这白家当铺和狼牙寨当然是越做越大。
直到胖掌柜的把自己知道的内情都交代得一干二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潘县令才收回了发出的清气。而交代了一切的胖掌柜此刻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魂不附体了。
交代出了这些内容,白家会不会倒不知道,但他这一次却肯定是在劫难逃了,甚至还要连累老婆孩子跟着一切玩完。想到这里,这胖掌柜的简直心若死灰。
可即便他已经如此,一脸阴沉的白主簿却没有不打算放过他。反而在他说完之后,冷冷盯着他道:“白掌柜,你说了这么多,可有文书物证佐证?!”
“文书物证?”瘫软在地的白掌柜心里一跳,被白主簿看得浑身发毛,但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只得不甘交代道,“没有文书物证……”
这倒不是他还要隐瞒,实在是真的没有这种东西。白家族长做事滴水不漏,对他的任何命令都是口头传达,从来不曾留下什么证据。即便有什么账本什么的,也都是留在山寨的两个当家的手里,他这边是决计没有什么文书证物的。
见他亲口承认了没有证物,白主簿当即冷笑一声,转头就对着潘县令道:“县尊,既无文书物证,不能算是人证物证俱全。卑职请判这白家掌柜攀诬之罪。”
然而潘县令听了白主簿这话却是不置可否,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让白主簿心中一沉,知道只凭这一点怕是难以打消潘县令的心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