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亲亲热热的挽着元和帝的胳臂,“也不是腻。我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京城比以前更繁华更热闹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全是您的功绩。我身为您的女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元和帝敛去笑容,眸光沉沉,郑重说道:“并非是我一人的功绩。满朝文武为了百姓能够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劳心劳力,废寝忘食。”
栖霞认真点着头道:“您说的对。”
元和帝朝她笑了笑,轻声叮嘱,“再出去玩,多带几个护卫。”
栖霞不情不愿,“护卫还不及我力气大呢。”
倒也是。宫里还真挑不出几个单手举鼎的壮士。
他女儿能。
“不带就不带吧。反正过些日子你就搬进公主府去住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也没人管着你,拘着你。”
栖霞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住在公主府想见您就不大便利了。”
元和帝无奈的摇摇头,“宫里就是你的娘家,你随时都能回来。还说什么便利不便利。同在京城住着,总比你在原阳府的时候便利多了。”
提起原阳府,灿烂的笑容自栖霞脸上慢慢消退。元和帝看得心疼,轻轻拍了拍栖霞手背以示安抚。
小黄门进来回禀,“白寺人方才进城,马上就进宫了。”
“白大伴这么快就回来了?”栖霞喜不自禁。嫁妆都拿回来了,她跟原阳府那边彻底没了牵扯。
元和帝嗯了声,“安置妥当了叫他来见我。”
有些事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小黄门出去不到盏茶功夫就又进来回禀,“高指挥使求见。”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能进宫?”栖霞皱起眉头去看元和帝。
“当然是经我允准的。”元和帝颇为无奈的说道:“政事你不懂,快回去歇息吧。”
栖霞委委屈屈应了声是,起身告退。
走出殿门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高傥。
疯娘们儿在陛下跟前就不疯了。也不哈哈哈地笑了。小绵羊啥样她啥样。高傥顿住脚步,恭恭敬敬向栖霞行礼。
栖霞神情淡淡略一颔首,与之擦肩而过。
不说话还挺有个公主样儿的。高傥腹诽着进到殿中,刚想行礼,元和帝便摆摆手,“免了,坐吧。”
高傥依言坐下,“臣去见了苏通源跟郑琨。”
元和帝眼眸微眯,轻抬下颌示意高傥说下去。
“苏通源对沙神机使的下落甚为关切。”想起那只老狐狸,高傥就恨得牙痒,“但是对当年发生的事仍旧讳莫如深。臣已经在苏府周围插了钉子。”
换句话说,苏通源那里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元和帝深吸口气,“郑琨呢?”
高傥脸色发黑。郑琨倒是不难应付,说哭就哭的桑敬才真是叫人头疼。好好的,他哪来那么多眼泪?弄得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查案嘛,就是要抽丝剥茧。他不急。陛下可能会急,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想查什么就能查出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元和帝嗯了声。高傥不会无缘无故进宫跟他说废话。想来方才那些都是引子,还没入正题。
“今儿个凉王世子来武德卫告状。”高傥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他来告小陆擅用法术。”
“小陆?”元和帝皱起眉头。谁啊?武德卫还有术士了?
高傥见元和帝目露疑惑,小声提醒,“小陆就是陆五。”
哦哦。她啊。元和帝了然颔首,“如无意外,京城禁用法术。她遇上意外了?”
她就是纯粹手欠,折个鸟儿撒出去玩。虽然她嘴上说什么想查凉王。一副为了公事的样子。他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陆五那点子贪玩的小心思?高傥清清喉咙,道:“据小陆说,当其时她从神机司出来,跟世子的马车走个对脸。车子离她一丈多远,她就感到一股强烈的道气。是以放出小黑鸟探听消息。”
这么说没错吧?应该没错。高傥定定心神,来之前他翻了厚厚一摞话本子。能用的也就这几句。那本俊书生情陷狐狸窝实在太好看了。他都看入迷了。差点赶不及进宫。
元和帝点点头,“小黑鸟啊,听说过。”
宋仪跟宋琛都跟他讲过陆五的小黑鸟。能飞能跳能传话,还会穿墙术。非常厉害。
听说就好办了。“世子身边的术士更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小陆的小黑……鸟。”真够拗口的。好悬没咬断舌头。高傥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世子拿着小黑来武德卫兴师问罪。臣没有公事公办,而是回护小陆。望陛下恕罪。”
元和帝呵呵地笑了,“若真是公事公办又能如何?治陆五的罪?眼下她跟阿琛在刑部观政。真要是治了罪,岂不是落阿琛的面子?”
高傥点着头道:“臣亦是这般考量。”其实还真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想跟凉王世子拧着来。小陆是他武德卫的人,管教下属且轮不到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元和帝屈起手指轻点压在奏折下面的《鬼乘》上,慢条斯理的问道:“那个术士什么来头?”
“凉王世子说那术士想要攀附凉王府。臣也问过凉王府的钉子。都说世子身边只有伺候的寺人、小厮护卫。并无谋士或是术士模样的人。”高傥眸光微黯,“或许……世子将其藏在别处。”
只有这一种可能。
元和帝唇角抿成一字。
高傥继续说道:“臣不敢盯世子盯得太紧。此番小陆的小黑……鸟无功而返,却是会令世子有所警觉。”
元和帝沉吟片刻,“有时候打草惊蛇未必是件坏事。”
这么说,小陆手欠还欠出功劳了?高傥颦了颦眉,陛下的意思是打草惊蛇之后再把凉王世子逼到墙角?
行不行啊?
得问问小陆,神机司再加上她能否跟那人一较高下。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可不行。尤其眼下神机司受到重创还没缓过劲儿呢。再折几个神机使,神机司真就没人了。
“想到办法了?”元和帝沉声问道。
办法有的是。难的是有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