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宁空念都没见过陆山河,他像是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直安分的呆在苏合别院。
宁空念回了丞相府后忙着搞事情,暂时抽不出时间去看他,就每天晚上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听暗卫在一旁汇报陆山河的动向。
陆山河除了吃饭睡觉,就在养花和调香。
少年好像异常喜欢那片花田,暗卫每次说起他去照顾花草的时候都绞尽脑汁向宁空念描述他的动作如何温柔,眼神又是如何的友爱。
虽然宁空念觉得陆山河大概率是装的。
朝堂上自蔡食安一案后似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是暗潮汹涌。
京城内的局面像是一根紧绷的弦,而蔡食安的死,力量不大却刚好让那根弦断了,局面被打破,夺嫡才真正的拉开了序幕。
许多人都察觉到了京城不同以往的气氛,就连小商贩的吆喝声都没以往那么大了。
相府后院——
“主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对上了。”降真从外面跑进来,夹着一丝热意。
宁空念见此冷着脸后退了一步。
降真的脸倏地就黑了。
蔷薇站在宁空念身后捂嘴偷笑,看向降真的视线满是幸灾乐祸。
降真恶狠狠的瞪了蔷薇一眼。
“怎么回事儿?”宁空念淡淡的问到。
降真撇了撇嘴,道:“四皇子的暗线在三皇子的书房中找到了四皇子与青州知府来往的书信,后面四皇子又被林公子一忽悠,就和三皇子对上了。”
降真语气颇具自豪。
那封信可是他亲自去青州弄的!
宁空念微微颔首。
如今皇帝膝下,还有五个皇子,三个公主,三皇子在民间的呼声最高,四皇子是贵妃所出,发展势头也有些猛,五皇子……五皇子不提也罢。
而公主这边,二公主早为人妇,八公主闭门不出,是个娴静的性子,九公主么……是个脾气暴躁的小姑娘,藏不住心事。
所以宁空念能用的只有四皇子了。
夺嫡,她总不该出面的。
“小清怎么说?”
降真闻言,脸色一僵,缓了缓才道:“少爷说……”降真有些难以启齿,憋了憋继续说:“少爷说他不行。”
宁空念指尖轻点在精致的下巴上,眯了眯眼睛,“男人怎么能不行?他行的!他也是皇子,可以当皇帝的!”
降真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一身黑衣的男子脸色憋得绯红,呐呐道:“主子,皇帝——”降真声音戛然而止,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陛下龙体尚可。”
您好歹是皇上的亲外孙女,咱也不必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宁空念摆了摆手,眉眼微冷,“不,他不可。”
降真:“???”杠精转世?
蔷薇见此抬手扶额,一脸无奈。
皇上已近古稀之年,身体大不如前,这是整个大渊都知道的事情。
否则,皇子夺嫡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宁空念丝毫不在意其他,只道:“陆山河背地里没搞事情?”
暗卫传过来的消息里,陆山河乖得不像话,一点也不没有以前那副一言不合就搞事情的欠打样。
降真闻言,神色有些古怪,“公子调了很多香,刚才公子让苏合别院的人给主子带话,想要主子同意把那些香拿出去卖。”
“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
小姑娘木着脸看着面前的人。
降真有苦难言。
他被她主子的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给惊到了。
小姑娘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没有下次。”
降真苦着脸应了声是。
随后降真和蔷薇就听见自家主子似感叹似愉悦的说:“筱筱懂得赚钱养家了。”
降真/蔷薇:“……”
“主子,公子应——”该不是想赚钱!
啪——
降真话还没说完,就被蔷薇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蔷薇瞪了他一眼。
还不快闭嘴!
降真还未来得及叫出来又被蔷薇瞪了回去。
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崩腾而过。
他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空念面无表情的看了降真一眼。
看来上次罚他还是罚轻了。
“他要做什么都依着他,你们注意善后,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二人低头应是。
宁空念说完,淡漠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不是待她找齐证据还了他清白后,他就要离开了呢?
单是一个大渊,根本困不住他啊。
通缉令什么的,那小东西根本不惧。
苏合别院——
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悄声越过苏合别院的围墙。
白猫有婴儿般的大小,浑身圆滚滚的,但身体却异常的灵活,白猫灵巧的躲过一切障碍物,粉色的鼻子微动,似在嗅着什么。
“点白?”陆山河坐在案前,手执一本医术,侧过头向窗户边的花瓶看去。
点白也就是白猫。
白团子慢慢的从花瓶后出来,看见陆山河的那一刻,蓝色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一丝亮光,四肢小短腿快速摆动,一个冲刺就冲到了陆山河怀里。
陆山河忙不迭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双手接住小团子。
点白在他怀里蹭了蹭,接着又翻了个身,把小肚皮对着陆山河。
“喵~”
叫声很小,很娇气,有些气音,好似知道屋外有人一样。
陆山河好笑的揉了揉点白的头。
随着点白的滚动,小猫的脖子上露出一个白玉制的小管子,管子很小,点白的毛又白又长,若不是亲自上手查看的话很难发现。
陆山河伸手把点白脖子上拴着的玉管解下来,把点白抱到一边,在抽屉里拿出些小猫的吃食,放在边上,低声说:“点白先自己玩。”
小白猫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的在一边安静的吃东西。
陆山河嘴角露出了笑意,看着通体雪白的猫竟然有一瞬间的晃神。
初见时,那人也是一身雪白。
良久,陆山河眉眼的柔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复杂难辨的神色。
少年轻轻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衣衫半解,气质邪肆不羁,像是流连风月的贵族公子。
他曲起手指,纤白的指尖细细的摩擦着手心里的玉管。
像是在把玩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啪嗒一声,玉管突然打开了。
少年嘴角嗜着笑意,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