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亨利•科塞特,你终于来了。”
金碧辉煌的古董陈列室中,灯神的声音在一件件稀世珍宝间回荡。
它的语气热情而迫切,站在科塞特的角度,这是阔别已久的知己发出的问候。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墨菲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垂钓的渔夫,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迎来鱼儿咬钩的那刻。
面对灯神的热情,科塞特显得局促不安,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是的,我们很久没见了,你知道我最近很忙……”
“你遇到麻烦了。”灯神用笃定的语气开口。
“是的,我犯了些错误,关于那些文物的研究,还有探险队的事,还有不太恰当的宣传……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科塞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他不自觉地回顾起过去,于是所有的记忆如海潮般涌来,那些自大、傲慢、独断专行,和现如今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拼接在一起——
组成了那个无比陌生的自己。
他回忆着每一次和同伴的冲突,想到自己对他们所做的事情,也想起了刚刚才发生的与海琳娜的争执。
忽然之间,他就明白了那个曝光自己的昔日好友,在按下曝光文章的发送键键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我……”
科塞特刚准备忏悔,灯神的话语就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一次,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不必解释,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都深。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交谈时发生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都没变。”
“那我该怎么办?我已经犯下这么多错误,我再也不能……”
“不不不,我的朋友,你误会了。”灯神语气幽然,“你没错,至少在你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上,你是完全正确的。”cascoo21格格党
“什么?”
“关于我的来历,亨利。你怎么会相信那些所谓的‘砖家’的话呢,他们愚蠢的报告和资料能证明什么?他们告诉你,我是一
。盏会说话的神灯了吗?他们告诉你,我能实现你的所有愿望了吗?”
“没有,可是……”
“那就没有可是,忘掉那群凡俗俗子的白痴发言吧,什么19世纪后半页,还有盗墓贼?!呵,难道我不清楚自己在那片冰川下待了多久么。”
灯神嗤笑着,整个灯身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在讥讽那群历史学家的不自量力,又像是在对科塞特的横铁不成钢。
“想想吧,亨利,你是愿意相信一群书呆子和嫉妒你学术成果的白痴,还是愿意相信文物自己告诉你的历史?”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科塞特脱口而出,“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是一盏有魔力的神灯,为了保护自己,我必须给人们一些错觉,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关于我的真相。
“不光是我,还有这间屋子里的一些其他古董,就是那些在遗迹里被发现,却总是被其他学者鉴定为赝品的宝物。
“它们当然不是赝品,你都亲自参与了发掘,不是么?而它们所展现出的异常,正是因为它们属于一个和考古截然不同的,全新的领域。
“在超自然力量面前,人类的知识是如此狭隘,你知道我能伪造自己的诞生日期,甚至能瞒过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吗?”ωωw.cascoo21格格党
灯神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科塞特,它的话语在后者脑海中回荡,化作层层叠叠的涟漪般的呢喃。
此时此刻,它仿佛一个真正的魔鬼,不断蛊惑着科塞特,让他坚持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所以,我的朋友,你要认识到一点:那些谩骂和质疑是恰恰是因为人们的愚蠢平庸,他们这辈子都接触不到世界的暗面。
“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魔鬼灯神最后的话语彻底点燃了科塞特心中的火焰,他将失落、迷惘和痛苦抛之脑后,那“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念头宛如毒药,飞速扩张开来。
“对,你说的对!”
科
。塞特重新振作起来,他站起身,在陈列室内来回踱步,一件件古董于灯光下闪耀。玛雅的水晶头骨,凯尔特传说中的圣剑,斯拉夫神话里的号角……
这些来历神秘的藏品都曾遭到古董鉴定师的质疑,科塞特曾经也怀疑过,但如今的他深信不疑。甚至听说来的每一个不靠谱的传闻,在他的脑海里都成为了最好的佐证。
当人面对重大的变故与冲击时,他要么选择接受,在痛苦中承认自己的失败;要么选择逃避,哪怕是一个不走心的谎言,也会成为他欺骗自己的证明。
对于这时的科塞特而言,相信别人都是错误的,只有他是正确的,才能减轻他心底的愧疚与痛苦。
“我想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切,但还不够。”魔鬼灯神此时趁热打铁,“早在很久前我就想引领你进入那个世界,那个光怪陆离的,充满超自然力量和都市传说的世界。
“可你实在太忙,忙到都没有空来看我,也就错失了最佳机会。所幸现在,一切都还不算太迟。”
“是我的错,我早该想到的,我该怎么做?!”科塞特急切地问道。
“许愿吧,我的朋友。”
灯神给出了答案,一如多年之前面对那个冲动的青年。
“这个世界胆敢如此对你,那群凡夫俗子如此不理解你,因为你站的还不够高,你还是不够重要。
“在世界上留下永久的刻痕,只能让人们不得不听你说话,但不能阻止他们质疑你,你又不是国王,谁会在乎你的话呢?”
“但我可以变成国王,我可以让他们必须要相信我的话!”科塞特的目光沉了下来,他迷醉般靠近神灯所在的展柜。
这一次,他终于不用贴着冰冷的玻璃橱窗抒发自己的情感。他可以将神灯从柜子里取出,用掌心微微摩擦。
正如科塞特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那样,他摩擦着神灯,许下了第二个愿望:
“我要成为,世界之王!”
。